“这叫嘛?”那个红卫兵自鸣得意地说:“这叫阴阳头!也是个记号,谁见了都认得,这是‘黑五类’!”
一路上,孙耀庭憋着满肚子气,却又极力掩饰自己。¢u~s^i-p′m~a*x!.¨c¨o+m?据他的经验,凡此情形,务必沉住气,否则物极必反。至多回家当个农民,还乐得自在呢。
下了火车,其中的两名红卫兵早已将行李打开,从棉裤里搜出了缝在里边的三两金子。“就这么点儿,有三两?”红卫兵都不信。
“咳,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宫里头,一斤的元宝才有这么大!”孙耀庭比划着,象小饺子那么大小。
“好吧,要是发现你老小子跟我们撒谎,我们要跟你彻底算账!”女红卫兵举起了她那粉嫩粉嫩的小拳头。
“成,成……”孙耀庭满脸堆笑,态度老实得无法再老实。
他被两个红卫兵押着。还没进村,之前到达的两个红卫兵已经通知了村里。几乎全村人都到了学校,去瞧唱大戏似地挤满了整个操场,里三层外三层,几百人围了个风雨不透。′d-u¨s_h,u′8/8..\c?o′m_
“老孙家那个孙耀庭,回来喽!……”
“他当了多少年太监,可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哟!”
“嘛?这都没用,还不是让人家给押回村儿来了?准没做嘛好事!”
正巧,天津通缉一名白发老人。四周村里的红卫兵全赶了来,连村里人都以为是在通缉孙耀庭,也跑来瞧热闹。一对照相片,根本不对头,这才商议放了他。
“斗了没有?”村里人问那些红卫兵。
“没有。他现在是北京寺庙的工作人员……”
“既然他是‘大地主’,先让他在村里挂牌监督劳动。”一个红卫兵说。
两个红卫兵押着他走出没多远,迎面碰到了三弟。瞧着孙耀庭那付狼狈的样子,三弟冲他客气地问候:“您回来啦?”
一个红卫兵马上指着孙耀庭,向三弟问道:“这人是谁,你认识?”
“这是我大哥!”三弟冲他一翻白眼,口气极硬。′m¨z!j+g?y¢n′y,.?c*o′m`
“你不知道?他是地主!”另一个红卫兵以教训的口吻对他说。
“他是地主?是不是我可不知道!”三弟不软不硬地给了他一句。
学校离他家不过几十米开外,红卫兵带他到了家。一看,他家里也有一个带红袖章的青年人。一问,这是孙耀庭的侄子,还是红卫兵的排长。
“地主的侄子还是红卫兵?”北京来的红卫兵十分迷惑不解。
等那几个红卫兵一离开,他的侄子就伤心地趴在他的腿上,呜呜地哭开了:“咱家这么穷,咋倒成了地主呢?”
“哭嘛?”孙耀庭倒挺坦然:“这是运动,懂吗?”
“那也不能凭空胡沁呀!”他的侄子仍哭泣不止。
“这没嘛,给我定地主,那是庙里头的地产。没关系……”他倒安慰开了侄子。
“我这个红卫兵排长,也不能干了!也没法干啦,叔叔家是地主,可咋干呢?”
天津农村的红卫兵与北京不同,北京是哪级的红卫兵都管着“烂透了”的政权,而静海老家却仍然是乡政府管着红卫兵。侄子说到做到,第二天早晨,就去了乡政府,把红卫兵的袖章和民兵的步枪统统上交了乡政府。
他回了乡,传言四起。有的街坊说,“孙耀庭呵,在外头这些年,省吃俭用,听说攒了四根金条,还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