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叩首,言语间很是激动:“臣请调沐家军五万从云南夹击!”
杨士奇闻言立即上前一步,乌纱帽翅微动:“沐家军需镇守云南,以防缅甸生变。臣算过,从广西本地抽兵六万,与朝廷大军合计十万,足以破敌。”
夏元吉在旁补充:“粮草从湖广、广东调拨,可省漕运之耗。”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武将们,“但有一条:军费超支者,将军需自担罪责。”
此言一出,张辅等人神色一凛——永乐朝那种“不惜代价”的征伐,在洪熙朝的财政账本前,终究要收敛锋芒。
早朝散去的钟声响彻紫禁城,文武百官全都离开,朱高炽却独自留在奉天殿的偏室。
皇帝抚摸着御案上的《永乐北征图》,父亲朱棣跃马横刀的身影在绢帛上依旧鲜活,而旁边摊开的《洪熙新政收支表》却用冰冷的数字提醒着现实:新政带来的商业税银虽充盈了国库,但粮食储备的减少与赈灾、河工的开销,让帝国再难支撑大规模双线作战。
“陛下,”王淮捧着新到的边报躬身入内,“大同总兵郑亨奏报,鞑靼万骑在边境游走,但未敢越界。”
朱高炽接过奏报,忽然想起金幼孜刚才的豪情壮志,又想起夏元吉账册里的“粮草损耗率”,终于明白:父亲的武功需以文治为基,如今的“守中有攻”,并非示弱,而是用新政培育的国力,为大明打造更坚韧的筋骨。
午门外,张辅正与神机营提督校阅火器。新制的虎蹲炮在阳光下闪着幽蓝的光,炮身刻着“洪熙二年工部造”的字样,比永乐朝的火炮更轻便精准。
户部的小吏们则抱着账册穿梭于廊下,计算着南征大军的每一笔开销——当武将的刀光剑影遇上文官的算筹账册,这场洪熙朝的南征决策,恰似帝国在武功与文治间走的平衡木,既要击退外患,又要守护住新政刚刚开启的休养生息之路。
在皇帝的亲自督促下,南征大军的各个事项很快就准备完毕。
可就在张辅准备率军远征之际,锦衣卫却从山东传来一个让人非常不安的消息——汉王朱高煦的小动作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甚至还从当地的大牢里释放了一批死囚犯,这位先帝的次子要做什么,似乎也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