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吉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次听到自己父亲对一个人竟然如此推崇,心中正自感慨万千,忽闻门外脚步纷杂,紧接着,一人急匆匆闯入,语气中带着几分焦灼道:“太师,大事不好了!”
冯道缓缓的从着胡椅上起身,目光沉稳,淡然问道:“慌什么,出什么事情了?”
那仆人慌忙趋前,面色紧张道:“太师,刚刚传来消息,陛下担心黄河决口,王相自请前去巡视,陛下如今已经应允了,加授检校。^r-a+n+w-e¨n!z!w′w′.`c_o`m¨”
冯道的面容沉郁如铅云密布,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仆人退下,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待房门悄无声息地合上,冯吉这才缓缓上前,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父亲,您为何在听闻那消息后,脸色变得如此凝重?莫非其中暗藏玄机?”
冯道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忧虑:“我听闻王峻有意在年后向陛下请缨,兼任平卢节度使一职。此番他巡视黄河沿岸,恐怕正是为了来年的布局在做准备啊。”
冯吉闻言,脸上掠过一抹愕然:“父亲,王峻已是枢密使兼宰相,权势滔天,若再添上平卢节度使的头衔,这……岂不是……”
话语未尽,其中的惊疑与不安已溢于言表。°t新e′完/?本¥@@神¢站[#> >/更2.新|最!£?全??:
冯道深吸一口气道:“哎,这样的道理我们一眼都能看出来,却不明白他为何一步步的再紧逼陛下,哎,才平静几天的朝堂怕是接下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
王府!
王峻巡视黄河沿岸的消息一经传出,他手下的这些智囊们都已经登门而来,端明殿学士颜衎、枢密直学士陈同、枢密副使翟光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踏进了王峻的书房,旋即便商议起来!
颜衎眉头紧锁,然后便率先开口道:“王相,相州地段黄河水患虽起,但据目前的消息看来,灾情尚未酿成大祸。此刻您突然提出亲赴前线巡视,实乃出人意料。更何况,陛下日前刚赐予镇宁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高位,此举难免惹人非议,恐生波澜啊!”
言罢,书房内顿时弥漫起一股凝重的气息,每位在座者皆神色肃穆,显然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每一个决策都可能牵动朝堂风云。¢v!7`x`s-w′.+c,o?m/
王峻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随后目光温和地转向了枢密直学士陈同,轻声问道:“陈兄,对此你有何高见?”
陈同见状,微微张口,先是一圈环视,周遭的静谧似乎都在这一刻凝聚。他再次轻笑,声音中带着几分释然:“王相,在这密室之中,我等皆系于王相麾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故而,我便直言不讳了。”
王峻闻言,亲自起身,动作优雅地为在座的几位斟满了温热的茶水,言语间透着不容置疑的诚挚:“陈兄但说无妨,今日之谈,仅限于我们几人之间,出的你口,入得我耳,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了!”
“王相啊,陛下现今的年岁,已然到了该安排后事的时候了。腊月里发生的那桩事,其背后意图,恐怕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刻局势,我细细想来后以为,咱们最好还是留守京城,以静制动,方能应对接下来的变化!”
陈同这番见解,与端明殿学士颜衎的心思不谋而合。他们皆认为,王峻此行巡视黄河沿岸,实则并非迫在眉睫之事,反倒是这京城之地,乃是关乎大局的要害,万不可轻易离去!
王峻轻轻地将青瓷茶壶置于案头,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滚烫的茶渍不经意间跃上了翟光邺精致的袖口,引得枢密副使本能地一缩手。然而,王峻的目光并未因此偏移分毫,他的指节有力地在铺展于檀木桌上的黄河舆图上叩击,发出低沉而坚定的回响。
“唉,诸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他的声音里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继续道:“我此番执意巡视黄河沿岸,其实还有其他目的。其一我有意在年后向陛下请缨,兼任平卢节度使一职;其二,我久闻弘文馆直学士杨骏之名,其才华横溢,治事有方,我欲邀他同行至相州,共谋黄河水患之治理,以图民生之安澜。”
翟光邺猛地自椅上弹起,衣袖轻扬,袖口处一抹茶渍悄然晕染,扩散成一片深邃的水渍图纹。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道:“王相!近日坊间流言四起,关于此事,我私下以为尚需细细斟酌,毕竟……”
翟光邺的话语尚未落音,便被王峻冷峻的声音打断:“此事我已是三思而后行,心意已决!诸位还是多多费心,为将来我离去后,朝堂之上的种种事宜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