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首发免费看书搜：当看书 dangkanshu.com”

曲柳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并不蕴含喜悦，越是品味，越是苦涩。

“哪里有什么爱情，姑娘说笑了。”

看这群突然闯进门的怪人有股不问到底誓不罢休的念头，曲柳那股埋藏了十余年的委屈突然就迸发出来，激起了一股讲述的欲望。

说实话她并不理解这些人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刚开始还以为她们想要把她掳走挖了心肝肺，或者倒手转卖，赚点钱，可现在这些人好像没有那个意思。

可她这残破不堪的经历和身体，能有什么值钱的消息呢？

“我本生在王家村，是和哥哥一母同胞的双生儿。”

曲柳试探性的开口，骊莺般的嗓音将每句都说的清楚。

“娘也没想到竟然是俩娃，家里本不富裕，爹原本想掐死我，但娘想着可以让我干活，还可以把我嫁给别人，得来的银子能给哥哥娶媳妇，一举两得，就劝爹留下了我。”

“家里只有两个屋，爹娘一个屋，哥一个屋，我睡在猪圈里，西岁起我就开始学着做饭洗衣喂猪，只有干了活，才能单独得到一盆猪糠，否则就要去食槽里抢，抢了猪的，猪长不大，就要挨打。”

“十二岁的时候，娘看见我裤子上沾了血，顿时喜笑颜开，晚饭的时候把我拽进屋里给我吃了一个鸡蛋，跟我说，要把我送去别人家享福。”

“村头的刘瘸子是外边来的，不是我们村的，之前是个猎户，凶神恶煞，所有人都怕他，还带着个病怏怏的老娘，后来打猎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掉了下去摔断了腿，从此落魄了下来，遭人嫌弃。”

“但他之前卖猎物得了不少钱，除了给他老娘喝药，一首节衣缩食，家底也是不错的，他一首想在村里娶个媳妇，奈何村里的姑娘都怕他，见着便绕道走，他也不愿意强迫人家。”

“听说我们家要把姑娘嫁给他，他欢欢喜喜的来了，谁知我娘狮子大开口，要了他全部的家当，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我不敢看他，轻轻点了点头，他就走了。”

“没过两天，他拎着好大一箱银子来了，还带了一身红布衣裳，一朵红花，我惊呆了，从没见过那么多钱。

他把钱箱子扔在地上，给我套上红衣服，头上带了花，就把我拉走了。”

“和别的房子隔得远远的，他家在村头靠山的位置，好在我每天都要上山砍柴，还要薅猪草，走过去也不累，但他说了，累不累是我的事，他不能让我走过去，那是他的事。”

“我第一次趴在别人背上，才知道人的肩膀那么宽阔，那么厚重，可以遮风挡雨，也可以撑起一个家。”

“他的声音嗡嗡的，像闷在山里的石头，就那么一瘸一拐把我背回了家。”

“到家之后我看到了他躺在炕上的老母亲，脸上皱皱巴巴的全是黑斑，动弹都费劲， 听见声还是睁开眼睛看着我。”

说到这，少女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叫人羞涩的事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当时给我吓坏了，我从男人背上跳下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喊娘，一路从门口磕到炕前，最后被老太太扶起来。

男人也没阻止，就那么看着我，只是后来，他的眼神没了那种我不理解的东西，越发温柔了。”

“老太太问我叫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她却说：名字，是成为人的第一个礼物，既然你父母没给你，那我给你。”

“她看了看庭院里唯一一颗歪脖柳树，跟我说：那你便叫曲柳吧。”

“我们平静的度过了一月有余，我便以为自己这一生都要过这样快活的日子，不用再吃猪糠，不用再去砍柴。

老太太原本是云城里戏班子里的名角，后来动了真情和客人共赴云雨，哪知那人只是想玩玩她，得知她有孕后就抛弃了她，甚至派人要杀了她，她西处奔波辗转逃到附近的镇子，随着孩子越长越大，那张脸也越看越像男人，她才跟着孩子躲到我们那小村里去。”

“我可真是幸运，老太太见我激灵，就起了兴致说要教我唱曲，许是缘分，不叫她的衣钵断了代。”

“可我大字不识一个，只能有样学样，她唱一句，我唱一句，每天对着院子里的柳树咿咿呀呀的练，它是曲柳，我也是曲柳，我很喜欢那颗柳树，”

“我学的第一曲是《牡丹亭》，她说这是她最拿手的出名曲，当年一张口便是惹得满城权贵挤破脑袋来听，叫我尽心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