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姐最终决心要跟小袁好下去。她事先也没跟我妈说,就借着休探亲假的机会给我妈来了一个突然袭击,显然是要造成既成事实,让我妈给予“追认”。
我姐的这一手实在是大错特错。我前面说过,因为历史的原因(我姐是在我奶奶家长大的),我跟我姐两人,在我妈心目中的位置是不一样的。说白了,我妈是偏向我。我要是采取我姐那种方式,在我妈不同意的情况下带周启明回家,她顶多偷偷骂我两句,最后肯定还是要乖乖地把周启明这个女婿接受下来。但是我姐这样干就不行了。据我哥说,从小袁进门,我妈就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小袁一口一个阿姨地叫着,我妈竟然理也不理。我姐见我妈这样不给她面子,气得仅仅在家呆了一个钟头,连口水也没喝,就带着小袁返回了部队。
我姐走后,我妈又有些后悔,便急急赶到汽车站找她,那时他俩早上了车走远了。这一气一急之下,我妈血压也高了,气喘病也犯了,我哥是得到消息赶回家里照顾她的。
听说我妈病了,我急得要命,我说那我请假回去吧,我哥说不用不用,她吃了些药,下午好多了。我刚才来接电话的时候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担心。真的没事的,这边有我有你嫂子,你就放心吧。你想着有功夫找找你姐,给她解释一下。咱妈说了,只要她看着小袁好,咱妈也不反对了。她探亲假没休完,让她再回来吧。
我放下电话,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有点气我姐,气她怎么这么不听劝,非要跟那个“农村兵”小袁好;再想想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吧,我姐可能真的爱上那个小袁了,为了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想到这儿又觉得我妈过分了一些,事情既然已经那样了,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好商量,她也不能那么一点不给我姐留余地啊!
听谁说过一句话来着: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本来觉得我们家这些年挺顺溜的,我哥三年前当上了厂技术科长,我姐前年提干,我去年提干,加上我妈这个副科长,一家人全都是干部。谁想到太顺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不,这就闹腾开了。
摆脱开我家那些让人心烦的思绪,我这才发现总机房已经换了班。值白班的两个小新兵都走了,另一个机台上坐着的是八班女兵小孟。我问她:“哎,怎么就你一个人值班啊?”
小孟说:“我跟我们班长值班,她临来说是胃疼,去卫生所拿点药。”
她们班长是佟蕊。佟蕊原任七班长,八班长唐园提副排长后她调任八班长,原七班副林和双接任七班长。
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现在的时间是差五分十点。按常规夜班接班时间是九点十分,也就是说,假如佟蕊是“临来”前去的卫生所,那么她在那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拿什么药也拿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啊。
我心里烦躁,但脸上不动声色。嘱咐了小孟两句,就起身走出了总机房。
我顺着通往卫生所的那条路溜达着,我走得很慢,五分钟能走完的路我走了起码有十五分钟,最后走到卫生所门口了,我还是没碰到佟蕊。
不知怎么回事,我一下子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徐仲雅事件”,心脏立即就“咚咚”乱跳起来。
这个佟蕊是70年的兵,今年22岁,说起来比我还要大一岁。佟蕊和我们大多数女兵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参军前已经参加工作了,是县城百货公司的营业员。她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她之所以能参军,主要因为她哥哥是一位烈士。
她哥哥是65年的兵,生前在后勤311工地当排长,一次施工事故中因为营救战友光荣牺牲。佟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单位领导去他家慰问时,问他们有什么困难和要求,泪痕未干的佟父说什么困难也没有,就是请求部队能让佟蕊当兵,“继承她哥哥的遗志,保卫毛主席保卫国家”(这是佟父的原话)。
那时候当兵比较容易,单位给军区后勤打了一个报告,后勤就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