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合适,她就非要跟他谈。没成想谈着谈着小袁家忽然出了事,他老父亲得了重病住进了省城医院。看病得花钱,小袁的积蓄和我姐的积蓄全都投了进去,家里欠了一屁股债,结果还是没有留住老爷子。
这件事对我姐的“触动”很大。小袁回乡葬父的时候,她打电话找我跟我诉苦,问我怎么办好。我从我妈那里接受了当“说客”的任务,就跟他说,反正你们谈了也没多长时间,不行就散了拉倒。这回他家遇到事儿了,你那么帮助他,也算对得起他了。你想啊,他家那么穷,亲戚又那么多,以后类似的事情有的是。还有啊,你也不想想,你以后找个农村婆婆,生活习惯等方面的反差那么大,关系很难处的。
本来我前面说的话我姐基本上听进去了,但是我最后说的这个“婆婆问题”却属于画蛇添足。
“婆婆问题”是我妈教我这么说的,我根本想不到那上头去。而且“农村婆婆”到底什么样我并不知道,如果真像我妈跟我形容的那样,确实有些可怕。
我姐显然听出了我是在跟妈“学舌”,她说:“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这又不是买菜买衣服,说行就行,说不行就拉倒。我们都谈了快两个月了,人家又遇上这样的倒霉事,我怎么跟人家说啊?”
我说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才一个来月嘛!这个时候才好说呢。我就给她出主意,将我以前对付施碧海的经验无偿传授给了她。我姐直骂我“残忍”,说人家小袁待我那么好,你那缺德办法我可学不来。我气坏了,骂她是“烂泥糊不到墙上”,并赌气说,我不管你了,该说的我都说到了,你看着办吧,反正以后过好过不好都是你自己的事。
我姐长叹一口气,显然是有些动心,最后撂了一句:等他回来再说吧。
我俩这样谈过以后,我姐有两个月没动静。这会儿她忽然又打电话找我,是不是“事态”有了什么新的变化?
我们连是6点开晚饭,吃完饭就6点半了。我到外面水池上刷了碗筷,回来放到连部的饭橱里就想往外走,却被“革委会”的文体组长、墙报组长拦住要“汇报工作”,跟他俩啰嗦完我一看表,已经快八点了。赶紧跑到总机房,电话一接通我姐就训斥我:“小华,你当了副连长架子好大,说好七点半嘛你跑哪去了?”
我连忙解释并赔礼道歉:“对不起啊俺那亲姐姐。我架子再大也不敢给你摆,这不‘革委会’乱七八糟的一些事,把我给绊住了。我这还跑步来的呢,累死我了。”然后我就故意呼哧呼哧喘气。我姐竟然听出来了,她立即骂道:“陈子华你个死丫头,你刚上来怎么不喘啊,说完了你才喘,你蒙人都不会蒙。”
她骂我我也不高兴了:“哎陈子荣,你吃了枪药了!你到底找我干嘛,快点说,我这马上要吹熄灯号了!”
“哎你什么态度,你还不耐烦?我还不说了呢,我就不说!”
“你不说拉倒,我撤线了啊!”我真的把线撤了。
总机室值班的是两个73年的小新兵,见我跟我姐吵架她俩偷着乐,把我也逗笑了。我静下心来想想,觉得我姐这么急着找我肯定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便又一次将电话打了过去,不料我姐一听我的声音,“啪”一下就把电话扣了,看来我还真把她惹火了。
我也有点生气,就离开机台斜躺在一边的连椅上看一本《学习与批判》(文 革时期的杂志),等着她把电话给我打来。看了一阵不放心,就又起来要那个电话,却半天无人接听。
我有点心虚,赶紧把电话打到了江苏省文西县武装部值班室,让值班参谋喊我妈接电话。
半天功夫我妈没来我哥来接电话了,上来就问:“你是小荣还是小华?”
我说:“我是小华。哥你怎么在家啊?”
我哥说:“我到市里开会,顺路回来看看咱妈。你有什么事吗?”
我说:“我没事。就是想问问咱妈我姐怎么了。她让我给她打电话,我打晚了点,她好不耐烦,生了大气不理我了。”
我哥忙问:“她什么时候让你给她打电话的?”
我说:“上午十点多吧,让我晚上七点半给她打,结果……”
我哥打断我的话又问:“她没说她回家的事吧?”
我有些奇怪:“回家?回什么家?”
我哥叹口气:“咱妈不让我告诉你。我想你反正总会知道的,是这么回事……”
我哥说完吓了我一跳。原来我姐前天竟然带着那个小袁去了我家。
也不知道那个小袁施了什么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