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徒弟,”陈师父说:“你叫他寿儿,就行了。”
“好,好,”比纳挺内行地按照老礼,冲孙耀庭一拱手。
陈师父几句寒喧过后,开门见山地说:“比纳先生,咱俩不错,”陈泽川把双手的大拇指并在一起,“瞅着寺里头各殿的门窗,实在不象话了,你给油油,怎么样?”
“可以的,可以的……”比纳用手一托金丝眼镜,“小意思的有。”
就在比纳走后没几天,寺里就来了几个工匠,提油漆桶,搭架子地忙开了。原来,这是比纳出资雇的人。仅仅半个月,整个兴隆寺被油漆得焕然一新。
“真有你的,行!……”寺里当家的——昔日宫内的九堂总管刘太监,兴奋地来到陈泽川的屋内,冲他竖起了拇指。“借小日本儿的力,把咱们寺里整修得不错,有‘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喽!”孙耀庭正在陈泽川的屋内聊着别长离短,提到马德清被察七儿辞掉之事时,一声大咧咧的招呼传了进来。
“我说,陈师父……”声音刚落,门帘一挑,一个人迈进了门槛。
只见来人,晃悠悠的大高个儿,瓜籽儿脸,五官端正,梳着油亮的大背头,身穿一件古铜色的纺绸大褂,上身是缎子料的疙瘩纽扣的小坎肩,脚踏一双锃亮的牛皮鞋,脸上露着踌蹰满志的笑意。细瞧上去,浑身却透着一股轻佻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