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却年轻得多。
“我命也不算错啦,一进宫就给隆裕太后当上了小太监,咳……”他说了几句就不言语了。
“要说,是不错。我进宫那功夫,您老早就当‘回事’了。在咱老乡里,您老算是混得正经不错喽!”
“可眼眉前,落到了这一步儿,让人多糟心啊!”
一听便知,这个平时不急不慌的人,今儿个是悲从中来。当初,他在宫里当小太监和回事时,大把大把地赚钱,可谁知他的父亲是个有名的“糟主儿”,抽烟、耍钱晤的,整天胡糟。池爷是个要强的人,顾头又顾脸,前后置了三次家产,倒头来却都让他的父亲糟光了。
他平生不爱生气,那次,他动了真气:“让他糟?我自个儿糟吧!”从此,他火爆似地抽上了大烟,直到穷得提了当啷,一发不可收拾。
家败了,他也出了宫。没辙,只好进了兴隆寺栖身。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池爷与他含泪对坐,心里头倒平静了,因为他忌掉了大烟。没钱呵,不想忌也得忌。池爷又变得脾气蔫透了,人缘极好,见了谁都笑脸相迎。孙耀庭觉得他怪可怜,却又没别的办法,自己还没有饭辙呢。
进寺当天晚傍晌儿,他去东屋见了王悦徵。王太监是青县人,长得白白胖胖,如不是那个无须的刮净脸面,福福态态,似乎蛮有点儿当官的派头。他肚里有文化,能写会算,在太监堆儿里是个能人,那时他正出任兴隆寺主持。出了宫,他早先在天津卫开轿子铺,闹得满红火,平时说起话来,滴水不露,有板有眼,一张嘴就是“嘛事儿?……”可有一样,太能说了,所以就有人嫌他嘴太“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