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无意中的一句话,虽然只在他的心里微泛波澜,但日后的重新出走,与此并非绝无关系。*卡,卡-暁!税,徃_ ,唔/错?内¢容`
过去,这位“六指”叔曾在御膳房当过几年太监,却没挣下多少钱。同是老乡,早在宫里,孙耀庭就常去膳房串门,两人谈得挺投脾气。出宫后,他到了京西黑山护国寺,向信修明磕头拜认了师父,在信修明推荐下,又当上了寺里的管事。孙耀庭经常去那儿玩,每逢年、节,假日,他一次不拉。遇着信修明的生日,他还总要买些礼物送去。
一来二去,他与六指关系混得极熟,要是多日不去,六指就询问不已。后来,但凡有点儿事,六指就非告诉他不可。六指随信修明去天津时,由于信修明是小德张的徒弟,所以,他又拜认了小德张为师爷。
他为人热情,见了小德张,师爷长,师爷短,哄得小德张内心热火,随手赏了他一件西式皮袄。拿回寺庙后,他还玄耀地让孙耀庭看过呢。
“说起来呀,太监,也不一定没出息,”此次,六指对他又是一番老话。“你还记得黑山护国寺那通石碑吧?”
“记得呵,那咋能忘了哪?!”那通立在黑山护国寺的石碑,六指曾向他叙述多次,其实,那些故事本是信修明向六指讲过的,他又原封不动地趸给了孙耀庭。~咸~鱼/看\书^ +冕+费·岳^黩*
“就说那通碑吧,为嘛立个太监?我起初也不明白,信师父专门给我带到碑前逐字逐句地讲给我听过。”
孙耀庭一听,六指又开始讲述那段太监的故史了。每当他讲时,你要是说听过,他就不高兴,总得耐心地听他说完,不然,他就斥责你对先人不敬。
“那是为刚丙立的,他本是明朝一个不出名的太监,为大明朝立了大功,是明朝的开国元勋啊!他故去后,朝廷专为他立了这通石碑,为的是要提醒,对大明朝,太监功不可灭!……”
末了儿,六指还是那句说了无数遍的老话,“你年纪小,得为太监争气,记住,咱这行当的,也不都是没出息的!”
“是喽。我听您的。”
“能回皇上身边,还是回去。有了皇上,咱太监才有用呀!”
临别,六指送他到了村口,攥着他的手,泪眼涟涟,“咱这净了身的,还得找皇上去呀!……”
他走出了好远,依然望得见六指那苍白的面庞,倚在大槐树旁,向他有气无力地招着手。*精·武\暁~税′罔· ¢更_歆¢醉¢全!
六指的一番话,使他陡生新念,无论如何不能白白地净了身,要去伺候皇上或皇后去!在返回西双塘的短短归途,他打定了主意。
乡间的百姓,也知道自家净身叫“私白”,却偏偏忌讳“私白”的说法,将此统称“净身”,为的是有朝一日名正言顺地进宫伺候“皇上”。
听说溥仪到了天津,孙耀庭的心更活了。他想去投奔“皇上”,好歹也有个容身之地呀。咬着牙,他掏出了仅剩的一些钱,到天津买了两提筐的水果和点心,径奔天津日租界的张园。
“麻烦您老,禀报一声,”他来到了门口,点头哈腰地央告守门的警察。
一身黑色制服的警察,打量了他两眼后,引来了一位太监,孙耀庭一看,高兴极了,原来这是伺候婉容的太监董寿先。
“你怎么来了?”这个削瘦的大烟鬼晃晃悠悠地走出来,话里透着一股傲慢劲儿。
“董爷,我到这儿,伺候皇后主子来啦。”孙耀庭深知其人忒势力眼,对他十分谦恭。
“哎呀,现如今难哪!……”董太监一开口,就打开了官腔。
“得,一点小意思。”孙耀庭忙把手里提的水果筐子和点心递了上去。
“不必啦,”董太监装模作样地假客气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