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没有“民选”或“民调”这类比较可靠的计量“民心”的形式,“民心”的得失标准,在一定的阶段往往是模糊的、有弹性的。一个旧王朝覆灭,新王朝诞生,新王朝往往说自己是得民心,而旧王朝是失民心。这有以结果推导出原因的嫌疑。以明亡清兴为例,晚明固然政治腐败,民怨载道,但假设完全由当时的中国人一人一票来选择,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汉人会选择一个关外少数民族的统治者?而一个新兴的政治力量起来造反,总会指责旧的统治者已经失去了“民心”,旧的统治者绝不会承认是这样的,仍然会强调民心在他那一边。
商汤起来造夏桀的反,说“非台小子敢行称乱,有夏多罪,天命殛之。”那么夏桀的罪状是什么呢?汤的解释就是他失去民心了,被统治的老百姓哭诉,“我后不恤我众,舍我穑而割正夏。”“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见《尚书·汤誓》)而到了商末,周武王又用这一套来对待商纣王,指责他“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灾下民。沉湎冒色,敢行暴虐,罪人以族,官人以世,惟宫室、台榭、陂池、侈服,以残害于尔万姓。焚炙忠良,刳剔孕妇……”而商纣可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吾有民有命”,认为自己并没有丧失民心,天命还在这里。(见《尚书·泰誓》)武王伐纣成功后,也一再宣称自己获得了民心:“释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闾。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大赉于四海,而万姓悦服。”(见《尚书·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