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有点冷,就把毯子裹在身子,继续喝威士忌,但是仍然感到寒气逼人,寒冷的感觉越来越侵肌砭骨。其实西口这个地方吹不进风来,据说大楼及管道也排散一些热气,所以挺暖和的。现在才十月末,却感觉这么寒冷。在无家可归者的队伍里,几乎都是比我年龄大的上一代人,像龙那样的年轻人算是个例外。我想,他们怎么度过即将来临的寒冬呢?我回想起学生时代坚守八号楼的日子,当时根本没有感到寒冷,那时我二十岁。现在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来自水泥地的阴冷气透过纸板、凉席和毯子,穿过我的皮肉,沁入我的体内。年轻人那种体内的旺火已经离我而去,我确实老了。
耳边响起了脚步声,许多人的杂乱脚步声。我一动不动地听了好一会儿,才醒悟到自己所在的处境。我打开天棚,光线射了进来。我看了看表,还不到九点钟。去市中心附近上班的工薪族职员和办公室小姐们,一拨拨地向一栋栋高楼大厦走去。
我仔细看了看昨晚没看清楚的小屋内部,纸板做成的枕头旁边放着牙刷、毛巾和几件内衣。还有一本文库本图书,我看了看封面,是横沟正史的《八墓村》。我爬出纸板房,全身各个骨节都感到疼痛,但与昨天的疼痛不同,似乎是一种难以忘怀的疼痛。
“睡得好吗?”
我向说话的方向看去,龙笑容灿烂地站在那里。
“喂,盒饭!”他递给我一个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