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并没有真正放下她,或者说没有真正放下你自己,不是吗?”
“可能你说对了。?k¢a/n/s+h.u!w^a?.·c¢o′m?这些年,我确实见过不少女孩子,漂亮的、温柔的、聪明的,什么样的都有。每次见面她都会坐在那儿,坐在我和陌生女孩之间,我没法谈恋爱,跟谁都不行。”高翔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很沉闷的故事吧?你看,光说我了,我是不是像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太?”
叶子没说话,扭开头,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
“好了,都过去了。”高翔用手搔了搔浓密的黑发,恢复了一贯的明朗,“我已经把自个儿连骨头带皮剖拆给你看了。现在,谈谈你?”
“我有什么好谈?”
“你知道吗,叶子,其实你和她很像,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发现了。我不是说容貌,是神态。”
“哦?我也是一株茉莉?”
“不,不是。\天-禧.晓-税\王¨ `埂`芯!罪·全\叶子,你们在神情态度上很相似,却又有根本的不同。她,从里到外都是纤柔、脆弱的。而你,外表纤弱,骨头里却有沙棘的品格。”
“沙棘?”
“对,生长过两亿年的精灵。坚定沉着,不屈不挠。无论是在沙漠、高寒地带还是在砒砂岩经年风化的粗粝里都可以扎根繁衍,萌蘖蓬勃,然后结出清透的果实。你让人放心,和你在一起,别人的心也会坚强起来。”
“呵,你从哪里知道我坚定沉着的?”
“从看见你抓小偷啊。好家伙,一个小姑娘,当街抓小偷,那么勇敢,那么坚定。别跟我说这么出色的女孩没有人追求,起码我在身后那群大男孩子中看到了一个。我猜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女孩。怎么样,要不偷偷透露一点儿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叶子慢慢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有太阳普照过的温度抚摸她的脊背。~q·u`s·h.u¨c*h,e`n¨g..^c\o?m`她拔起一棵夏枯草,轻轻衔在嘴里,小小的紫花就绽放在唇边。清凉的草香钻人体内,抵达肺叶,停止生长的种子,已在那里久无声息。此刻,它悄悄地破土而出,新鲜的叶片一点点儿膨胀,带着苍绿的记忆延展、铺蔓……
夏日的清晨,他在她卧室的后窗外学云雀的呜叫。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衫,毛躁地拢一把头发,用淡紫色的发带匆匆束起它们的清香。散碎的发丝,在她换鞋的时候重又簌簌滑落回耳边,柔软地贴附着她白净的面颊。她悄悄推开门,挤出瘦小单薄的身体,门锁在身后发出“咔吧”一声轻响。庭院里的月季花静静开放,她用透明如水的眼睛拂过它们的美丽和芬芳,一蹦一跳冲出院落。门外,腼腆的少年正伫立在晨曦的微茫里,微笑着等待他的女孩。
他们一前一后,沿着悠长的小路奔跑。路旁的野兰花在绿色的海洋里翻卷紫色的浪花。葱茏茂盛的橘子树哗哗作响。细碎的笑声溅落在野花和橘子树上,清新的空气里添加了淡淡的甜香。
他们奔跑,奔跑,奔跑。跑累了,停下来,面对面喘着粗气。天边,新日正在渐渐升腾,推开层层叠叠的云幕,从云朵的罅隙里,投射出绚烂的朝霞。朝霞映红了他们干净、兴奋、带着稚气的面庞,他们不说话,眼睛里流动着清亮的光芒,彼此照耀。然后,他们把手交给对方,紧紧握在一起,十四岁的男孩,带着他像露珠一样的小女孩追寻着幻觉,跑进了树林深处。
他们奔跑,脚下风声呼啸,阔大的羊齿植物的叶片轻轻划裂他们裸露的肌肤,细密的刺痛,点燃了他们心底小小的火焰。叶片上巨大的露水飞溅起来,又惊落在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一直跑,一直跑,蓦地,他们闯入一片开阔地,茂密的树林被甩在身后。眼前,纷繁热烈的花朵闪烁着绮丽的光彩。斑斓的、硕大的蝴蝶汇聚成五彩的云团,在花海上飞舞、盘旋。两个孩子都惊呆了,他们半张着嘴沉浸在梦一样的幻境里。一整天,他们蹲在花间辨识那些奇异而又陌生的花片。他们追逐翻飞的蝴蝶,只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