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大地吮吸阳光雨水一般贪婪的吞咽阿妈准备的食物。但是这城里的腥味,却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否则,这腥味会搅动她的五脏六腑,发生天翻地覆的呕吐。
阿哈感到不安。
服装全部是在省歌舞团租的,它们也有一种味儿,是灰尘和陈旧的人汗混合的味儿。女服是大红大绿带裙箍的露肩晚装,轻纱珠片的背后是乱糟糟的针脚,裙身庞大如国庆节省政府大门入口的大号灯笼,女人被套进这样的服装里是不能动弹的,她连上下舞台都需要别人的帮助,然后只能是站在原地提着气拼力唱,双手缓慢、简单地比划。
可怕的道具!她不喜欢这种古不古今不今洋不洋土不土的俗又艳的演出服。
共有六套演出服,但相对于她的身材来说都太大了,必须要在背后和腰间用别针一路往下缝。被李遥冷落了很久的麦黄今天格外殷勤,跑上跑下,李遥又开始对她产生感激之情了。她主动要求帮阿哈试衣,李遥同意了,他没有留意到她虚假热情底下的阴狠。阿哈感觉到麦黄总是不自然,脸上是应付的假笑,但她没有多想,因为娱乐圈里年纪较大的女人都会这样,一半是做作,一半是对别人的妒忌和自己内心的焦虑。阿哈觉得自己应该对她好些,以弥补李遥对她的不公。
麦黄早先在艺校学舞蹈,毕业后分到省歌做了伴舞,跳了几年没跳出名堂,团里又发不出工资,年近三十的她虽然嗓音条件不是很好,好在通俗歌曲容易蒙,她就到舞厅唱了一段时间歌。火宫殿开始营业后,李遥每晚都泡在酒吧和舞厅里,到处挖人。麦黄就是他从百花影剧院的舞厅挖来的。他看中她的时候,这可怜的姑娘以为是爱神降临,满怀憧憬从此就只在火宫殿唱,成了火宫殿的支柱,固定了一批客人。李遥了解她的心思,对她就有所特殊,处处关照,其目的,是要让她永远保持对他的幻想,永远为火宫殿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