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其中有六百多亩是能亩产三石的优质水浇地。”
北宋征收田租时,北方耕地以亩产一石为标准,由此可知,亩产三石的肥田价值连城。
李清照说道:“这么说来,杨员外还真是自找麻烦啊。”
高个丫鬟道:“夫人有所不知,杨员外的不幸另有隐情。
杨员外为人宽厚,但他的儿子性情暴躁。”
“之前核查杨家田产时,杨员外的儿子因言语冒犯了清田司的官员,在缴纳罚金之际,那位官员暗中使了手段。”
“结果,杨家不仅得支付巨额罚金,还无端失去了千余亩良田。
杨员外悲愤交加,竟因此卧病。”
李清照摇头叹息,又疑惑地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些?”
高个丫鬟笑道:“夫人去节度府做客了,没见到那边的动静。
杨家为此状告官员,今日正是刑狱司开审之日。”
李清照常往节度府走动,久而久之,对梁山的体制也略知一二。
以知县为例,大宋的知县是一县之首,权力广泛,军政、民政、财政、司法等皆归其管辖。
知县事无巨细,既要维系朝廷与地方的关系,又要确保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及社会安定,实为繁重。
而在梁山的治理下,知县仅负责政务,司法、财政、军事等权责均被分离,分别由专人管理。
比如,主簿主管财税,县丞处理刑案,县尉则统领捕快与民兵,甚至还可参与其他事务。
在李清照看来,这相当于将知县置于高位,若此人平庸软弱,恐难施展,恐被旁人架空。
“杨家告官,恐怕自寻烦恼,刑狱司多半会判定杨家败诉。”李清照语气笃定。
依她看,此案并无悬念,心中早已认定杨家必败。
毕竟,官官相护是常理,官府怎会判自家输?
即便梁山新立,万象更新,但此类事恐怕难以避免。
高个丫鬟答道:“夫人,杨员外的儿子已在刑狱司被抓。”
李清照显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
高个丫鬟接着说道:“不过,此事并非因那场官司。”
李清照疑惑地问:“若非因官司,那杨家公子为何被捕?”
矮个丫鬟回答:“夫人,杨家在田亩之争上并未落败,反而胜诉了。
那位清田司官员因公报私仇,已被官府拘押。”
李清照震惊地喃喃自语:“这么说来,这场官司是清田司输了?”
矮个丫鬟点头:“夫人有所误解,杨家公子被捕是因为官府发现他们暗通河北官府,这罪名成立,倒也不冤枉他。”
对梁山而言,这无疑是通敌之举。
若证据确凿,杨家确实与大宋为敌。
杨员外一家恐将受牵连,不仅杨员外之子难逃责罚,整个家族也可能陷入困境。
对于杨家的行为,李清照无意置评,但官府对此案的裁决让她颇感意外。
“官官相护已成常态,怎料到梁山泊治下竟有人敢挑战官府权威,实属罕见。”
李清照心中浮现出徐悟锋的身影,不得不承认此人非同一般,绝非凡品。
朝廷屡战屡败,欲剿灭梁山泊,普通禁军无济于事,必须调动西军方可。
“可西军真能胜任此任吗?”
目睹梁山的强大实力,李清照心中忐忑。
此前朝廷接连失利,令她对西军缺乏信心。
一旦西军再败,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她与赵明诚恐将天各一方。
想到赵明诚,李清照心中泛起一丝厌倦。
尽管赵明诚弃城而逃令她颜面尽失,但她念及多年夫妻情分,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东京城传来消息,赵明诚已抵达京城,李清照随即修书一封,请人送往汴梁。
然而时至今日已逾一月,仍未收到回音。
按理说,从东京到青州,即便步行也该到了。
更何况梁山攻下胶东已有数月,若赵明诚真在意她的安危,早该派人探望,但至今毫无音讯。
“难道你真的不愿意见我?连回信都吝啬给?”李清照满心失落,他的态度令她深感寒心。
疲惫袭来,她命丫鬟烧水沐浴。
热水备好后,她脱衣入浴,思绪却如潮涌。
想到赵明诚,她不禁长叹。
索性不再多想,脑海中却浮现徐悟锋的身影。
每次赴节度府,总见他与妻妾亲昵,让她既羡慕又感慨。
初婚后虽与赵明诚情投意合,却从未像徐悟锋那般无拘无束。
时间久了,他们的话题多围绕金石,夫妻间的私密话只能寄托于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