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恶人定下的期限,官人至今未有音讯,恐怕真的遭遇不测。
林娘子说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泣声道:“若明夜上元节仍无官人的消息,高衙内便会前来逼迫,我未能替官人生下一子以延续香火,已是愧对先人,又怎能辜负他的深情?”
锦儿在一旁默默流泪,听罢此话,惊得一愣,忙劝道:“夫人万万不可胡思乱想,官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的。”
二人正说着,忽闻门外脚步声响,房门轻启,进来母女二人。
年长者是张教头之妻李氏,年约四十余,虽已过盛年,仍有几分昔日风采;年轻的不过二十出头,却与林娘子眉目间有七分相似。
原来张教头有二女,长女即林娘子,乳名贞娘;次女名为芸娘,嫁与陆谦。
林冲与陆谦自幼相识,人人皆知,当年陆谦穷困潦倒,投奔东京,全赖林冲引荐,方得以进入殿帅府任虞侯。
因见陆谦孤身一人,又撮合他与自家胞妹成婚,从此结拜为连襟。
谁知陆谦忘恩负义,为攀附高太尉,不惜背叛旧友,欲置林冲于死地。
最终林冲被迫上梁山,陆谦亦命丧沧州,张家一家也因此陷入困境,只是现下尚未得知详情。
见到母亲和妹妹来访,林娘子忙起身,抖了抖刚缝制好的衣裳,递予母亲道:“娘,这是我为您做的新衣,请试试看可合适。”
李氏接过衣裳,试穿一番后,对林娘子说:“贞娘,明日便是上元节,你整天闷坐家中,这般消沉,如何是好?”
林娘子答道:“娘,听说玉仙观今日设下蟠桃大醮,我们一家不妨前往看看,散散心吧。”
林娘子轻轻摇头,说:“母亲,若非我去寺庙进香,哪会惹出这么多事。
以后我再也不去那些地方了。”
张芸娘听见这话,忍不住喊了一声“姐姐”,眼泪随即涌出。
她内心极为痛苦,丈夫为了仕途功名,竟想背叛亲姐和姐夫,使她在家中左右为难。
张芸娘并非未曾劝阻,可陆谦似被迷了心窍,满脑子只有“官职”二字,令她倍感寒心。
今日陆谦为了官位抛弃亲人,将来是否也会舍弃自己……
张芸娘不敢再往下想。
李氏听罢也默默落泪,锦儿在一旁陪着哭泣,母女主仆四人一时悲从中来。
忽然,楼下传来张教头的大喝声:“是谁在院子里?”
四人猛然一惊,莫非高衙内又要来生事?
接着听到一个男子说道:“张教头莫怕,在下是林教头的朋友,特来拜见你们。”
“官人的朋友?!”林娘子吃了一惊,立刻提起裙摆奔向楼梯。
李氏、张芸娘、锦儿三人随之醒悟,也赶紧下楼。
楼下,张教头手持哨棍站在厅前,门外站着两人,一位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另一位则神情狡黠。
这二人正是徐悟锋与时迁,趁夜潜入张家,被警觉的张教头发现后,才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徐悟锋看到走出的四位女子,视线落在张贞娘和张芸娘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原来张教头还有两个女儿?
林娘子却不理会这些,急切地问:“公子,请问我家相公现在何处?”
张教头厉声道:“女儿莫信他言辞,必是高俅设下的圈套!”
“原来这就是林娘子,如此美貌,难怪高衙内念念不忘,果然是红颜祸水啊!”徐悟锋心中暗自思忖,口中却说道,“张教头请勿多疑,在下确有林教头的一封书信,烦请转交于你。”
林娘子眼眶湿润,这一次是喜极而泣,急切地问:“书信在哪里?公子快给我瞧瞧,我夫君可安好?”
“林教头一切安好!”
徐悟锋点头,从怀中取出书信。
在林娘子满怀期待的眼神和张教头略显警惕的注视下,将信递到她手中。
此刻,徐悟锋注意到站在一旁与林娘子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林娘子赶紧接过书信,借着屋内灯光,看到封皮上的字迹正是丈夫亲笔,顿时欢喜道:“爹、娘,果然这是官人的手迹。”
张教头松了口气,朝徐悟锋拱手道:“原来真是我女婿的朋友,适才多有冒犯,请进屋说话。”
“是我们失礼了!若非担心惊扰邻里,也不会贸然来访。”
徐悟锋回礼后,与时迁随张家人入厅落座。
林娘子刚坐下便急忙拆开信件阅读。
片刻后,林娘子看完信,转向徐悟锋道:“信中说我夫君在沧州遭遇陆谦陷害,逃至济州暂居公子家中,不知陆谦后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