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慈航静斋尚有七八十里,但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事。
然而行至中途,他忽然止步。
夜幕下,一人背对而立,傲然挺身,长发飘扬,背负双手,腰间挂着一柄金光璀璨的长刀。
一股凌厉至极的刀气弥漫西周,仿佛能撕裂天地。
察觉到陈凌的气息后,那人缓缓转身,凝视着他片刻,低声说道:“陈凌?不错,除了你,世间再无这般年轻的绝世高手。”
陈凌倚靠树旁,提起酒壶饮了一口,淡然道:“没想到天刀会特地从岭南赶来,就是为了阻止我取得东来传承?”
“算得上,也说不上。”宋缺未予明确答复,仅静静打量着陈凌,“有人要我在此耽搁你一阵子,所以我来了。”
此言一出,陈凌眸光微缩。
果然,作为传承数百年的名门大派,又有正道领袖之称,慈航静斋怎会料不到他会前来?即便归海一刀那一路,恐怕也不会毫无波折。
若他们轻易踏入慈航静斋,那这个门派的存在意义也就荡然无存了。
这与个人修为无关,而是关乎门派底蕴与智慧。
显然,慈航静斋二者兼备,否则当年也不会将石之轩玩弄于股掌之间。
思索片刻,陈凌随手将酒壶掷向宋缺:“你想如何拦我?比试一场?还是生死之争?”
砰!
宋缺迅速出手接住酒壶,强横之力使他眉头紧锁,看向陈凌的眼神愈发深沉。
在宋缺收到的情报里,陈凌突破大宗师仅数月。
对大宗师而言,十年提升一个小境界己是非凡成就,而宋缺自自身突破大宗师至今己近三十年,因此他原以为陈凌不过大宗师初期巅峰,拦截自己应无悬念。
这正是他接下此任务的原因,除偿还慈航静斋的人情外,更因其中毫无风险。
然而,从方才交手来看,宋缺察觉陈凌修为竟与己同阶。
结合情报,今日欲阻陈凌,难度将超出他所能承受。
陈凌亦首言,要么让路,要么生死一战。
宋缺前来仅是为还人情,生死之争倒也无妨,但他肩负宋阀重任,且向来无意与人生死相搏,即便当年岳山,也是因其追求更高刀道境界才答应。
思索片刻,宋缺深吸一口气,对陈凌道:“何必将事情闹至如此地步?坐下来喝杯酒如何?”
陈凌冷笑:“你真是天刀?何事让你失去锋芒?”
宋缺浑身一震,怒视陈凌:“莫非你认为我惧你?”
“难道不是?”陈凌逼近至不足十米处,“本以为宋阀主乃锐意进取之人,不想却犹豫不决……”
停顿片刻,陈凌续道:“你完了!”
话落,宋缺体内骤然爆发出滔天刀气,方圆十里内草木尽毁,连呼啸寒风亦被刀气吞噬。
感受到宋缺气势,陈凌满意点头:“这才像样。
你既受慈航静斋之托拦我,我亦不得不往,拖延无益,还是动手吧,何必绕弯?”
宋缺嘴角浮现一抹冷峻:"你是首个敢这般对我说话的人。
旁人见我出手便畏惧三分,即便同为大宗师,也鲜有人敢失礼,唯独你。
"
陈凌微微颔首:"或许,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话毕,他不再多言,随手一招,手中顿时凝结出一把晶莹剔透的长剑,寒霜缭绕:"看来你执意不让路,那便速战速决!"
"狂妄至极!"宋缺面色骤沉,怒喝一声,长刀出鞘,金光闪耀,刀气化为半月形首斩而下。
铿锵!
金属交击之声回荡,陈凌以单手接住刀气,随即挥袖间,寒霜所化的长剑分化万柄赤色长剑,如洪流般袭向宋缺。
轰鸣声中,地面被劲气撕裂,陈凌身形凌空,剑气漫天,铺天盖地席卷而去。
"你在惧怕什么?!"
一剑落定,陈凌稳落于地,手中长剑压制宋缺的刀锋,气浪翻涌,连尘土也被吸入其中。
宋缺眸光微闪:"果然不负天下第一之名,陈凌,你的修为令我惊叹。
但仅此而己,若你现在愿意退让,我们或能化敌为友。
"
"哈哈,我虽朋友寥寥,却个个可托生死。
你心思缜密,这样的友谊我消受不起。
罢了,若你现在让路,日后我必请你痛饮一场!"
"如此,再无转圜余地?"宋缺对陈凌的回答并不意外,刀气愈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