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喧嚣散尽。′s·a~n,s+a^n_y+q/.-c*o*m+
陆沉月美滋滋地对着油灯数完银票,正准备入睡。忽听隔壁传来“吱呀”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而出。脚步声极轻,却逃不过她的耳朵。是林川。大半夜的不睡觉,又去干嘛?她翻了个身,在被窝里顾涌了一会儿。虽然已是盛夏,山里的夜还是有些清冷。林川助跑几步,手脚并用,翻上了城墙。自铁林谷扩建,这道旧墙已失去了防御的作用,他本想让人把墙扒了,可一想到陆沉月平日里就喜欢上墙,终究没舍得动。跟着陆沉月习武有段日子,这两丈高的城墙,他如今也能攀上去了。只是仍需借力几处凸起的砖石,动作也不如她那般行云流水。这些时日的苦练,他似乎开始理解了武功的神秘之处。所谓练功,练的无非是对劲力的掌控。劲力分为虚实两种。虚劲用于试探,沉劲用于控制,弹抖劲用于放人,零断劲用于绝杀。功夫的背后,全是火候的拿捏,力的分寸。这上墙的轻功,也是如此。没有什么身轻如燕,只有力随心转。腾跃时,需将全身之力凝聚于一点,借力时,要懂得顺势而为,落地时,更要收放自如,将下坠之势化为无形。ˉ|新?完ˉ)a本31神#站e′ !无+错?内?+容)这不是简单的攀爬跳跃,而是对力量流转的精准把控。看似摆脱了体重的束缚,实则是对力量掌控无比熟稔罢了。而身在这个乱世,又何尝不是在考验人的劲力。何时该发,何时该收,何时该转,全在一念之间。他借徐百户的事情,引得张参将折戟三支百人队,再放出张员外的消息,激怒对方倾巢而出,又借将军的力来阻挡对方,自己则带兵突袭青州城……这蓄力放力、借力打力,都是在博弈。而如今,镇北王突然打出的这一拳,究竟是为了什么?林川坐在城墙上,看着山谷里的几点火把光亮。那是几支巡夜的士兵,正在巡逻。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陷入了沉思。镇北王的赏赐,十分厚重,远超常规。除了那面象征性的“铁林”战旗与王府行军参军的虚衔外,其余四项赏赐,可谓是实打实的厚赐。游击将军本是武散官阶,无实权职司,却偏偏配了“青州协防副将”的实职。这是正儿八经的从五品官衔,位阶比知县还要高。而这个实职,等于说直接把他架到了陈将军面前。毕竟陈将军现在占了青州城,是青州城防的一把手。¤`*狐?恋}1)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2,节ea而山货榷场专营权,更是将一块肥得流油的利源,直接划归成铁林堡私产。林川想不明白,镇北王为什么会把这么好的资源赏赐给他。当真只是赏赐?还是……拉拢?至于剩下两个赏赐——三十架重弩与百副铁甲,刚好是林川眼下最需要的军资。虽说铁甲也能自造,但终究工序繁复,耗时费力。如今王爷一次赐下百副铁甲,足可武装整整一支百人队精兵。若再配以铁血陌刀,顷刻便能拉出一支令人胆寒的铁血劲旅。最后一个,准许收容流民充作军户一事……铁林谷其实早已施行多时。只不过如今有了王命背书,这项举措便从私自募兵,摇身一变成了奉命行事。合理合法了……正想着,耳边传来衣袂声响。一回头,陆沉月已经上了城墙。 “怎么没睡?”林川问道。陆沉月也不看他,径直坐下。“这话该我问你。”她仰头望着圆月,双脚吊在半空随意晃悠着。竟然没穿鞋袜。“我有许多事要想……”林川打算解释一下,刚开了口又顿住。似乎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他不说,陆沉月倒也不问,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天上的月亮很圆。陆沉月仰头看了半天,又低下头来,想了想,终于开了口。“我……我要走了。”“嗯?去哪儿?”“回山寨。”要做出这个决定,似乎没那么容易,陆沉月说出口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有些沉甸甸。林川怔了怔。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他几乎忘了眼前人还是黑风寨的大当家“哦……”他眨了眨眼睛,刚要说话。“啊,我还回来!”她急急补充,脚跟轻轻蹭着城墙,“收了银子,肯定得教完,你不用担心我跑了……”“我不担心。”林川笑了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