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影交错间,闪过一丝晦暗和无力。
虽然已立下血誓,白鹿旗从此奉林川为主,但心底那道鸿沟终究难以跨越。
每次见到这个汉人将领,她都会不自觉地发冷。
毕竟他的手上沾染了族人的血,而她……
却成了他的奴仆。
可她不后悔。
因为巴图尔还活着。
那个总是揉乱她头发的千夫长,那个教她骑射的草原雄鹰,那个在她被其他部族孩子欺负时,会提着弯刀挡在她身前的兄长。当汉人的长枪刺向巴图尔时,她的心都碎了。
长生天的诅咒算什么?
草原儿女的骄傲又算什么?
只要能换回巴图尔一口气,她愿意永世背负叛徒的骂名。
只是偶尔在深夜,当铁林堡的风声像极了草原的呜咽时,她会偷偷哭出来。
回不去了。
从她被抓走的那一刻起,血狼部白鹿旗的明珠就永远留在了传说里。
现在的她,不过是汉人将领脚下的狗,手中的刀。
“府军和血狼卫来了。”林川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的族人,很想救你回家。”
阿茹的唇角颤了颤。
她现在已经知道,铁林谷这个地方,族人救不走她的。
除非整个血狼部倾巢而出……
可若是那样,边军的大军就会把血狼部围起来,一口一口吃掉。
“大人,想让我做什么?”
她闭上眼睛,强忍住自己的泪水。她死死咬住牙关,生怕从林川口中听到那四个字……
“杀掉族人”。
“你想不想救你的族人?”
“什么?”
阿茹猛地睁开眼睛。
这句话太过荒谬,以至于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望向林川,而此刻,林川的目光也在盯着她。
“你知道的,他们来,只会是送死。”
林川站起身来,走到阿茹跟前,“告诉我,你想不想救你的族人?”
“我……”阿茹嗫嚅片刻,“怎么……救?”
“我问的是,你的心中……想不想救?”
林川又强调了一遍。
“想。”
阿茹点头,一滴泪终于落下来。
奇怪的是,林川冷硬的轮廓似乎松动了一瞬。他后退半步,声音忽然放轻:
“既然你想救了他们……那你可不可以听我的吩咐?”
阿茹怔住了。
这个曾经用刀尖挑起她下巴的汉人将领,此刻的语气竟像是在与她商量,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请求。可那日立下血誓时,他的目光又是那么冰冷。
“您是主人。”她下意识俯身,“阿茹的命都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