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笼罩在一片缟素之中,后宫处处弥漫着哀戚之气。~小-说+C!M^S· !免?费+阅?读!坤宁宫内,一具精雕龙凤祥云纹的金丝楠木棺椁静置中央,四周跪满了身着素服的朝廷命妇与嫔妃,呜咽之声此起彼伏。
五月初四的灵堂上,董佳佳用浸过姜汁的帕子按着红肿的眼角,泪水仍止不住地滚落。抬眸间,她瞥见周遭那些哭得肝肠寸断的朝廷命妇,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嘲讽。
若是像西侧首位的赫舍里福晋那般,与皇后血脉相连,这般哀恸倒也情有可原。可这些素日里与皇后鲜有往来的命妇,此刻竟哭得比至亲还要凄切,实在令人慨叹。
董佳佳暗自摇头,若论这哭灵的功夫,这些命妇怕是个个都能摘得奥斯卡影后。她们这些常伴皇后左右的嫔妃,尚且需要时不时歇息,强撑着哀嚎几声。而这些命妇却似不知疲倦,悲声连绵不绝,简直是一场现实版的哭戏大比拼。
董佳佳早已哭得力竭声嘶,此刻只能勉强维持着低泣的姿态。她暗自庆幸茉雅奇等皇家血脉被安排在别殿哭灵,否则在这些哭灵高手的衬托下,皇家子女们怕是要落个不孝的骂名。思及此,她心头涌起阵阵苦涩。
皇后大行,后宫上下除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上外,人人寅时便要到坤宁宫举哀。更令人煎熬的是这漫长的斋戒期,想到数月不得沾荤腥,董佳佳只觉人生了无生趣,恍惚间竟生出随皇后同去的荒唐念头。?2·8~看!书`网_ ~最,新′章¢节`更`新,快_
她神思恍惚地跪在灵前,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得机械地随众人哀泣。日复一日,从晨光熹微哭到暮色四合。就在她以为这苦刑永无尽头时,初六上午,跪在身后的兆佳氏突然羊水破裂。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宫人们手忙脚乱地将人抬往西侧殿。待风波平息,众人又恢复肃穆跪姿。董佳佳望着方才那片狼藉,想到又要沉浸式演哭戏,唇边不由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
董佳佳望着兆佳氏被宫人匆忙抬走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临盆在即还要强撑着来哭灵,这般折腾,身子骨如何吃得消。更可叹的是,竟没撑过皇后头七再生产,污了皇后灵堂,失了规矩,这般境遇,实在令人唏嘘。
即便侥幸诞下皇子,皇上明面上不言语,心底怕也要记她个不敬之过,更别提还会因此彻底得罪了赫舍里一族。日后再想得圣眷,怕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董佳佳隐约记得,兆佳氏此番诞下的该是个格格。若记忆无差,她终其一生都未能晋位,始终是个贵人。思及此,董佳佳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怜悯。
不过转念一想,这般处境未必不是福分。没了圣宠,母女二人反倒能在深宫中求得一份安稳。若没记错,这位格格不仅平安长大,还得封和硕公主,总好过其他早夭的姐妹。
董佳佳能想到的,六宫嫔妃们自然也都心知肚明。?齐¥盛??小?1°说`%<网a ?}无*错?内e容(%少了个争宠的对手,倒也算是连日哭灵的一点慰藉了。
兆佳氏顺利诞下皇嗣,不久便产下一位格格。待宫人将产房收拾妥当后,她主动提出要回永和宫为皇后诵经祈福。
这一举动令六宫众人颇感意外,但转念一想又觉在情理之中,毕竟先前在哭灵时已冒犯皇后凤仪,若不及早示好挽回,只怕不仅会彻底得罪赫舍里一族,更会彻底失了圣心。
其他嫔妃听闻兆佳氏诞下的只是位格格,嘴角不禁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意,偏生面上仍要作悲戚状,一时间啼笑皆非的神情在众人脸上交织,显得格外诡异。
兆佳氏之事虽引得六宫侧目,却未掀起太大波澜。毕竟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自哭灵那日冲撞凤驾起,她这一胎便已注定要让皇上心生芥蒂。
然而,更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兆佳氏在灵堂产女的风波尚未平息,张氏竟紧接着在灵前哭厥了过去。
这一举动令后宫内外为之哗然,连皇后生母赫舍里福晋都未曾如此失态,张氏却表现得如此哀恸欲绝,倒显得她与皇后的主仆之情,竟比母女之情还要深厚几分。这般做派,究竟是真情所致,还是另有所图,众人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张氏晕厥的瞬间,赫舍里福晋面色骤变,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若非顾及场合,只怕当场就要命人泼醒这个不知分寸的溅人。其余嫔妃与朝廷命妇们亦是神色各异,但为顾全皇家体面,赫舍里福晋只得强压怒火,命太医速来诊治。
太医诊脉后称,张氏乃心火郁结、脾胃失调,兼之哀思过度,以致气血两亏而昏厥。这番说辞落在众人耳中,不免暗自嗤笑,无论真假,这般矫揉造作,在皇上眼里只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