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的红光如退潮的血浪般褪去时,慕星黎耳中还嗡嗡响着刚才那腐虫啃骨般的笑声。·k~u·a¢i¢d!u¨x·s?..c·o^m+
她能清晰感觉到脚踝处被无形锁链勒出的灼痛,低头时正见最后一条红蛇钻入裤管,在小腿上留下蜿蜒的青紫色痕迹,像被泼了盆结冰的污水,凉得人直打寒颤。
"师尊?"她声音发颤,伸手去碰黎玄澈的后背。
大长老的玄色广袖被血浸透了,九条狐尾只剩三条,最靠近腰际的那条还在渗着金红的血珠,滴在地上发出"嗤"的轻响——那是神族之血灼烧地面的声音。
黎玄澈没有回头,他的脊背绷得像弦上的箭,金眸紧盯着重新归于漆黑的石碑,喉结动了动,低哑道:"别碰我。"
慕星黎的手悬在半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看见黎玄澈的指尖深深扣进石缝里,指节泛着病态的青白,连指腹都被粗糙的岩石磨破了,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狼狈的模样——从前就算面对渡厄雷劫,他也是负手而立,九尾在身后翻涌如浪,连衣角都不曾乱过。
"试试破妄剑。"风无痕突然开口。
他半跪在云阡润身侧,斩邪剑插在两人中间,剑身的裂纹里渗出暗红血线。
这位曾是紫霄仙宗最年轻的内门弟子此刻脸色惨白,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云阡润肩头:"我用本命精血祭过剑,或许能..."
"没用的。/k\a/y?e¨-¨g\e`.·c+o+m`"黎玄澈打断他,声音像碎冰相撞,"这是幽冥圣殿的缚魂印,专锁神魂。"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金红的血沫溅在石碑上,那些暗红符文竟像活了似的,沿着血渍迅速蔓延,在地面织成更大的锁链,"我试过了...神魂被压得抬不起半分,灵力..."
"师尊!"慕星黎的眼泪突然砸在地上。
她能感觉到黎玄澈的气息正在变弱,像一盏被风不断吹打的灯,随时可能熄灭。
前世她被慕华安剖出灵核时都没这么慌过,那时她想着至少还有师尊在,可现在...她猛地闭上眼睛,五行灵力在体内翻涌——金灵力如银针刺痛指尖,木灵力裹着青草香漫过心口,水灵力化作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火灵力在丹田烧得她喉咙发苦,最后是土灵力,厚重的、沉稳的,像幼时在灵泉边摸到的老树根。
"是石碑。"她突然睁开眼,金棕瞳孔里映着石碑上若隐若现的暗纹,"五行灵力在排斥它,说明这封印和神族有关。"她踉跄着往前挪了半步,脚踝的锁链"叮"地轻响,"可能是...镇压什么东西的封印?"
云阡润突然抬起头。.g¨u`g_e?b.o?o·k?.,c_o?m.
她怀里的阵盘已经焦黑,但指尖还沾着未擦净的朱砂,眼底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我刚才在结困灵阵时,阵纹和石碑上的符文有共鸣。"她爬向石碑,膝盖蹭过地面的碎石也不觉得疼,"这些符文...不是普通的困灵阵,是倒着刻的。"她伸出食指,沿着最下方一道暗纹轻轻划过,指尖传来灼烧般的痛,"逆...逆生阵?"
"逆生阵?"风无痕握紧斩邪剑,剑身的裂纹又多了几道,"那不是用来..."
"用来复活死人的禁术。"黎玄澈突然转身。
他的金眸里没了往日的冷冽,倒像蒙了层雾,"但这里的逆生阵被改了七处,应该是..."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慕星黎发间的银狐簪上——那是他亲手用九尾尾尖的银毛炼的,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金光。
慕星黎顺着他的目光摸向发簪,指尖刚碰到银毛,一股热流突然顺着手臂窜入识海。
她眼前闪过无数画面:血月当空,巨大的九尾狐压塌了整座山,它的爪子下按着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人手里攥着块和眼前石碑一模一样的石头,嘴里喊着"封印...必须封印";接着是漫天大火,穿玄色广袖的身影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冲进火场,婴儿颈间挂着个小银铃,和她前世死时慕华安塞给她的那个...
"星黎?"云阡润的声音将她拽回现实。
慕星黎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跪到了石碑前,掌心按在一道暗纹上,银狐簪的金光正顺着她的手往石碑里钻。
她慌忙抽回手,却见那道暗纹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血线:"我...我刚才好像..."
"别停。"黎玄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冷得像冰,却出奇的稳,"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