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麒麟一把抱下马的江南念淡然一笑，“我梦到了那些小孩，来见见她们。”

是啊，接连几日的梦里，她听到她们在梦里不断哀嚎祈愿。

没人说话，己留在此地的黑瞎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和好多年未见的张麒麟点点头。

房间里，九门二代无一例外都是苍白的面颊，看着就像是未曾见天日的那种惨白，他们的身体在日复一日实验下己经到了极限，连行走都变得艰难，只能在地上艰难的爬行。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们见到来人发疯的样子，江南念眼前发黑，心脏极速的跳动着。

他们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又体验到了什么，只看到她眼中的泪。

江南念看着里边的人，声音艰涩，“打开，我要进去。”

有人劝阻：“不可，她们己经在日复一日的实验下疯了。”

有人哄劝：“你想进去，等我让实验室放麻醉剂出来，让他们安静下来你再进去，可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眼前划过无数画面，全都是有关张麒麟关押在此，被当作研究对象的残酷现实。

江南念抓着身侧人的手臂，十分用力，“小官，帮我打开。”

“嗯。”张麒麟可不管他们说什么，这里也无人拦得住他，手指轻轻一动，扭几下，那看似牢固的铜锁就落在他手中。

他一如既往挡在她身前，承保护之姿。

江南念往前一步，“小官，她伤不了我。你在外等我，我一个人进去。”

面容惨白，因为经常摔倒只能爬行，蓝色条纹衣衫下伤痕累累的身体便露了出来，尤其是关节，淤青乌黑一片。

饶是江南念冷血无情，因上次张麒麟被抓，而对九门颇有些敌意，此时也被这惨相惊住了。

她蹲下身，向她伸出手，温声细语：“霍铃，是我，别害怕…”

江南念哄着她，床底下趴伏在那的女子像是被注入了灵魂，空洞麻木的眼神变得有些灵动，慢慢爬了出来。

他们被留在了外头，江南念给霍铃洗了澡，清洗了曾经乌黑发亮的长发。

她很有耐心，也很温柔，不断的安抚烦躁不安的人。

在江南念的要求下，柔软的羊毛毯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多了一张简单的梳妆台。

清洗干净的霍铃被安置在台前，江南念为她修剪了枯黄的发，似曾经那般为她梳了俩个辫子。

她又将路上张麒麟摘的丁香拿了出来，放置霍铃手中。

“闻闻看，西海菩提花，是不是那是那么香。”

霍铃扯了扯嘴角，慢吞吞吐出一个字，“……香…”

江南念将漂亮的蝴蝶结带在她发上，为她擦拭香膏。

“嗯，很香，霍铃也很漂亮。”

霍铃无声的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任由女子为她修剪弯曲脏兮兮的指甲。

房间外看着这一幕的霍仙姑讽刺的笑了起来，眼中满含憎恶，“我们相信佛爷，可他没对我们的后人留手。他一次又一次将九门的人送入地狱，可同为张家人的她却对我们有怜悯之心。”

这世间，怎么这么可笑可恨。

二月红叹道：“她呀，总是这般心软。”

“她不曾似梦中给予我们温情，可她还是她。”

解九低沉柔和的声音相当悦耳，可霍仙姑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气的发抖。

“怪不得姑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也不愿向佛爷低头。宁愿退位让贤给我家主之位，她早就明白张祈山不可信。”

齐铁嘴想到往事就事论事，叹道：“可是，仙姑，你心里真的对于长生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这话似一盆冷水从头淋下，霍仙姑无言以对。

是呀，不能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佛爷身上。

是他们心中不断放大的欲望和野心，将九门二代一步又一步推至此。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