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趁二月红去卸妆,她要了笔墨,铺开一张宣纸。*a\i′t^i~n/g+x^i^a`o^s·h¢u~o^.^c\o!m*
陈皮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只见女子蘸墨落笔,在纸上端端正正的写了俩个字。
陈皮不认识字,只觉她的字写得极是好看。
“陈皮,你的名字。”
江南念稍稍侧身,让倔强的少年站在自己身旁。
她将手中的笔递给陈皮,示意他来,“你写写看……”
“我……我不会……”陈皮拿着笔,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江南念向他笑了一笑:“没有谁生来就会的,张家的小族长第一次写的字也难看的很,多练练就好了。
陈皮想笑又笑不出来,拿着笔浑身都不自在。
“你写一个我看看。”
陈皮汗流浃背的写了一个,自己看着都觉得惨不忍睹,就想要毁尸灭迹。
江南念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鼓起勇气又写了一个。
一连写了七八个,无不是横阔竖窄,如同鬼画符一样。
江南念笑了起来。
陈皮见他笑了,心里乐得不行:“只要你高兴,让我写一百个也成!”
说着,提笔再写,但仍是颤颤巍巍,哪里握得像笔,倒似鸡爪子在地上胡乱扒拉。
陈皮正焦急自己写不出一个稍微整齐些的来讨江南念的欢心,冷不防身侧女子的手伸过来,扶住了自己的手,慢慢的引导他横折竖勾。?3/8+看+书-网¢ \无.错_内-容?
她下意识的温柔,似梦中姐姐那般包围住了他。
陈皮大气都不敢出,心尖子上都颤抖起来,好不容易一个字写完。
江南念看了看,笑道:“规整些了,就是这么写……”说着,换上一沓白纸,继续教导他写字。
俩人正手把手教学,小院子里一时只闻鸟鸣、风吹过落花。
“我这个徒儿,往常让他读书习字不出一刻钟人就翻墙逃了。他倒听你的话,不如日后多来指点一二。”换了日常衣衫的二月红收敛声息依在月亮门那看了半响,心里只觉现世安稳,才缓缓的道。
江南念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递上一篮子鲜花。
“知二爷喜鲜花,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不日将返回香港,想来没时间指点。”
“什么?你要走?”
陈皮手一颤,一滴浓墨掉落在宣纸上,霎时间氤氲出一团黑色。
“原来是来告别。”二月红走上前感慨,从她发上捻下一朵落红。
陈皮一怔,看她的神色倒有些孩子气似的,一时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的理由挽留她,只得赌气道:“你都要走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读书习字?”
他本就不爱读书习字,小时候是家里饭都吃不起,没那个条件,而后来是静不下心学习。
江南念看着他不语,
“……”
陈皮绞尽脑汁却又拼命压着心里一团烧起来的怒火,忍着不对她发脾气。^0+0/小?说!网_ ¢已~发·布.最\新+章*节.
“你们土夫子靠下斗过活,若是不识点字,被人坑了都不自知。”
陈皮脸一沉,冷冷道:“谁敢坑我,都宰了。”
若是比你厉害的人,又或者是心里机深沉的人算计你呢?
陈皮,那一日你又该如何呢?
“乱世你可以任性妄为,没人管。可太平年间,你还是如此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背上人命怕是要上通缉令。”江南念有意提点一二,便推心置腹。
陈皮听了她这番和二月红往日教导差不离的话语,觉得只要是她的意思,那肯定都是为他好的。
“可我就是这样的混混,有什么不行。”陈皮面上却嘴硬道。
江南念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郑重的道:“陈皮,最初你杀人是为求生。”倏尔又轻叹道:“如今你什么都有了,为了后路,也该慢慢洗白了。”
陈皮看着她,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奶奶过世后,除了师傅,再也没一个人敢这么劝解他,也没人敢亲近他,他们都畏惧他,害怕他。
二月红看着她,想着:如果她似梦中那人一样亲近他们的话,陈皮那张凌厉的脸上也许就不是一首对外界所呈现的心狠手辣,而是温驯也说不定,在外头的凶残野狼,在月亮面前也会变成忠诚温驯的家犬,叫他做什麽就做什么。
中秋前一日,转眼到了离去的日子,江南念在此地己久。
临行前,受她庇佑的长沙人皆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