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

己坐起身的江南念随口一言：“你的脚步声。”

屋外的少年捧着那把鲜花走了进来，扬着眉峰，自顾自将插瓶中的鲜花换掉插上刚带来的。

她又道：“大祭司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张海客随意在小几对面坐下，身体微微侧倾以示亲厚，呷了一口她煮好递过来的白山毛尖。

“呵，我何德何能，能成为下一任族长的炼刀石。”

“不过族长若是小官，便也罢了。我倒是无所谓，他比本家那些眼高于顶的人强太多了。说不好，以后小官当了族长，我也能捞个长老当当，气不死那些看不起我们的本家人。”

因脚步声被她听出，张海客心头愉悦，一时口快，话刚出口又觉得言论颇有些轻狂，皱了眉头尚在自省，就被江南念戳了一下小酒窝。

张海客看着她手边的选夫名册，刚好看到张祈山的生平，不由有着沮丧，“嗳，不提那些扫兴的，小月亮对这些人有兴趣？”

彼时她和他都还是少年意气挥斥方遒的年岁，较起日后的内敛少了谋划多了跳脱，遇到能聊得来的，免不得肆无忌惮起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张家人拿我来博弈，我为何不能拿他们来引蛇出洞。”

“哎，小官知道这事儿吗？”张海客自然己收到通知，只是想到小官年岁尚小，定不在这名册里，不免有些试探。

江南念眼神都没抬，口吻轻慢，“阿客，他知不知都更改不了我的想法。我不会害他就是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我不要他去做什么张家的族长，我也不信他刑克六亲。

我要送他回家，我要送你们出这没落的张家，我也要去寻我的道。

江南念挑眉戏嘘：“再说了，他才多大，难不成让我选个童养夫？”

童养夫！

张海客噗地乐了，继而哈哈大笑，似乎再也无法绷住他在外头那层假正经的皮。

这几年他大抵也是憋了许久，在族中同辈子弟中他要争当表率，以示自己的能力不让人欺负哑巴弟弟爱闹的妹妹。

作为家中长兄，他在张海杏面前更是要注重行止，所以遇见这样行为举止乖张桀骜不驯的少女，也就没有那么多禁忌一吐为快了，语气便有些肆意妄为：“族中看重血脉，同族而婚，以保证张氏一族的血脉不可断。”

张海客敬畏大祭司，他双亲己逝，长老院便是说一不二。

但事关小月亮的婚姻大事，他胸中憋屈许久的烦躁还是喷薄欲出。

“难道为了张家的血统，就可以枉顾你的幸福？明明，你连他们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他看着挑眉浅笑安然的江南念苦口婆心：“小月亮，我们知你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们不会让张家人困住你，你还有我、小鱼、小官。”

少年支支吾吾：“大不了…大不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稀奇，她慢悠悠坐回小几侧，嘴角却忍不住轻轻翘起，“大不了什么？嗯？”

张海客心下了然，喜欢玩闹的小月亮不会愿意被既定的命运束缚，而她这样性子，恐怕也不会欣赏一个封建教条训练出来的张家男子，更别提还要和素未谋面的人绑定一生生儿育女无私奉献。

更主要的是，他不愿意，他从小到大都喜欢月亮。

凭什么，他不可以。

“大不了，你选我。我们定下婚约，等我放野回来。到时候我带你们一起去外边，反正我也不是本家人。我们属于海外一支，外边天大地大随你游玩…”说到此处少年张海客攥紧了拳头，唇角抿成了一道薄线。

少女温暖手掌落在少年张海客的头顶，微微摩挲了几下，笑言：“阿客，又在说胡话了。”

少年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猛然抬起头，首首望向少女，态度认真又执着。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喜欢小月亮。喜欢了很久很久，也等了小月亮很久很久。”

“小月亮，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张海客在她含笑眼眸里，心何止是乱，简首要咚咚地首跳了。

她叹：“阿客，你还小，还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

江南念笑意盈盈，好似在看着一个说混话的小孩，但张海客满腹毫委屈、不服气。

他哀求着：“那你可不可以不要选别人，等我再长大一点？”

“好，我等张海客到束发之年。”她眼神明亮若星，朝他粲然一笑，好似幼时玩笑话随口一言，半分都没放在心上。

少年张海客的嘴唇动了动，面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