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好好睡一觉。”老蟒借着阳阳的嘴说完最后一句话,声音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
阳阳浑身一颤,重新恢复了她自己的意识。她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里终于提起一丝兴奋:“你猜你干爹今晚打算怎么帮你接魂?”不等我回答,她就用手比划起来:“他找城隍借了盏引魂灯,又去土地庙找土地爷爷讨了根红线。”我正想追问,胡天武突然现出真身,双手分别往我和阳阳的眉心一点。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闪过很多的画面。有我外公万志凛穿着一身黑色的阴差制服,正在一座石桥边调试灯笼。有老常化作原形,一条巨蛇盘在桥墩上,鳞片泛着幽蓝的光。“看到没?”武哥突然出声说:“那是你丢的那缕魂。”我眯起眼睛,脑海里才传入一个画面:桥头站着个半透明的“我”,正茫然地东张西望。突然,老常喝道:“还愣着干嘛?”只见巨蛇尾巴一甩,那道透明的影子就被红绳捆了个结结实实,外公赶紧提起引魂灯。灯光照在“我”身上,影子立刻化作了一丝青烟钻进了灯罩里。下一刻,胡天武收回手,脑子里的画面全都消失不见,连同不见的还有胡天武。窗外刮起一阵阴风,阳阳看了眼手机:“来了来了,”她拽着我直接冲向卧室,“快躺好,你干爹说了准时送魂归位。”我被按在床上时,瞥见梳妆镜里闪过一抹蓝光。阳阳麻利地在佛堂拿出三根香在床头柜点上,青烟诡异地垂直上升,在离天花板三尺处突然拐弯,像被什么牵引似的钻进了我的鼻孔。“闭上眼睛。”阳阳一把捂住我的眼睛。黑暗中,我感觉天灵盖一阵发凉,像是有人往我头顶倒了杯冰水。耳边传来老常的声音:“三魂归位,七魄安宁......”突然,另一道陌生的男声插了进来:“嘿嘿,娘子,为夫会等你的......”这猥琐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接着是老常的怒骂:“滚回你的鬼门关去。”我猛地睁开眼,正对上阳阳的脸。“魂回来了。”她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备用香炉里的安魂香早已燃尽,只剩下一缕青烟在空气中消散。“那我......没事了吗?”我的声音有点微微发抖,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阳阳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她望向窗外,脸色一片凝重,“你外公和老蟒还在地府和那帮当官的周旋,这阴婚的法事...没有那么容易破。”我艰难的撑起身子,胸腔里像是压着一块寒冰。“都怪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要不是我轻信了王军那个缺德的畜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王军那憨厚老实的外表,还有他信誓旦旦的承诺和保证....“阳阳,”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王军这样害人,他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阳阳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她轻轻的抽回手,“这才是我觉得最讽刺的地方,当时做法事你是自愿的,他是经过了你同意的,阴司的规矩......王军他这是钻了空子。”“什么?”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眼前一阵发黑,“就算......就算我两年后真的因此死了,他也......”“他没有因果。”阳阳的声音轻的像一缕幽魂,仿佛是不忍中伤到我,她抬手按住我气的剧烈起伏的肩膀,“然然....你听好,想要讨这个公道,除非....”“除非什么?”我着急的问道。“除非等我们死了,然后亲自去地府告阴状,才能把这个公道讨回来,而且,你要记住,现在很多骗子和神棍根本不惧怕因果,他们眼里只有钱。”“这个职业,都是被那帮骗子们搞臭了名声...怪不得现在很多人一听到出马仙这三个字,就觉得是神棍....”我喃喃自语,心中一片怅然。............距离与道哥约定的日子只剩下三天。而我的左手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细线,像极了婚礼上系的红绳,只是这红绳的另一端,拴在阴曹地府。老常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地府的寒气,阳阳的睫毛都在冷的颤抖,他借着阳阳的最开口,每个字都像冰碴子一般冷硬:“地府那边没辙了。”“那孽障油盐不进。”老常控制着阳阳的手捶打茶几,玻璃杯里的水剧烈晃动。“跟我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还说什么自从和你结了婚,他变得可上进了,最近干活都有了动力。”阳阳的脸突然变得扭曲,露出一个不属于她的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