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斯芬克斯是有着狮子身体和女人面孔的怪物,前者代表恐惧,而后者则代表诱惑。当俄狄浦斯王猜出这个谜题的答案是‘人’之后,它就坠落悬崖死去了。”
“这是不是说明人只要认识了人本身,就可以战胜诱惑与恐惧呢?”
在戏剧和神话方面知识匮乏的有马加奈并不清楚黑川茜这一段话里的用意,她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刮出一点相关的知识:
“或许是吧,凸显人本身的重要性……也就是所谓的人文主义?”
黑川茜点点头,像是因为电话那头的有马加奈一脚踩入了她的陷阱而愉快地上扬起了嘴角:
“我手上有两张本周末的lalalai剧团的《俄狄浦斯王》的票,加奈要一起来吗?看过之后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因为识破了斯芬克斯谜题的俄狄浦斯王最终还是和神谕里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就好像从出生开始,无论怎么挣扎,他都会像神谕里一样弑父娶母,陷入到最终的困境。”
黑川茜看向有马加奈的右手腕,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用一种略微遗憾的语气开口:
“认识了自己……也没用呢。”
黑川茜的这句话一出口,有马加奈的眼神也是陡然锐利了起来,她唍下意识地弯曲手指去碰了碰右手腕上的那个挂坠,然后才注意到了对方的脖颈上也挂着一个同款的斯芬克斯。
这才明白了对方刚才夹枪带棒的这些话的用意的有马加奈无奈地摇摇头,算是承认了自己在刚才的练习中被小小地将了一军。
毕竟她一没怎么接触过戏剧,二没想到这个叫黑川茜的同龄人一上来就这么咄咄逼人,在丧失先手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勉强维持着两人对话的逻辑,完全地失去了节奏的主导权。
北川凉并没有在对话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就发表评论,而是直接让两人进入到了练习的二阶段。
“试试看,与想象中的、并不存在的对象,抱着同样的目的交谈。”
听到还有第二阶段,在第一阶段失利的有马加奈也是又重新打起了精神,举着手表示自己要第一个出场。
在北川凉说完第二阶段的规则时,有马加奈就认识到了这其实算是无实物表演中的一种,即面对着不存在的事物去尽可能地让观众觉得它存在,也就是营造出所谓的真实感。
“那就——开始吧。”
北川凉点点头,示意有马加奈先行出击,打电话练习之所以分为两个阶段,也是由于演员在表演时一般也会面临与真人对戏以及与道具、空气、绿幕对戏等两种情况。
在近些年特效越来越盛行的大环境中,如何对着空气演出和真人对话般的真实感,也逐渐成为了演员必须学会的一项重要技巧。
北川凉个人还是很期待有马加奈在这个回合的发挥的,毕竟对方当年在《蜘蛛》的试镜片场上就在他的面前展示过一次精湛的无实物表演。
在黑川茜和北川凉共同的注视下,有马加奈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然后放下,再略略踌躇了一会,又将它拿了起来,像是在等待着谁的电话一般。
手机的屏幕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地亮起,暗淡,再亮起,再暗淡。
有马加奈不断地按着手机周身凸起的那个键,荧幕明暗的手机含在她的掌心,她的一双瞳孔也紧紧地盯着那里,用力地抿着嘴唇。
然后,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让黑川茜和北川凉认识到这个事实的原由是有马加奈突然兴奋起来的神情和像是突然变得滚烫的、得用两只手才能握住,再把它挪到耳边的手机。
“嗯,我是加奈。”
和之前与黑川茜对戏时并不一样的自称。
因为北川凉仅仅做出了打电话的那人邀请被接听的那人去看戏剧的设定,所以两个角色的各自性格设定完全取决于演员本身,不过他们却需要通过自己的表演让观众去认知到这些。
有马加奈有些惊喜地扬起头,她握着手机的两只手又加紧了几分力道,像是感到不可思议般地结结巴巴地确认道:
“和我一起?去看、lalalai剧团的戏剧?”
词汇和语句都一起破碎掉了。
“并不是不感兴趣……只是我之前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嗯,是第一次。”
“只有多接触不同的事物,才能真正地认识和寻找到自己喜欢和感兴趣的吗?”
有马加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对着电话那边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