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不能如舜之卫侯,无求备也。义重于讨贼,故于讨之者无求备焉。《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惧此以夫!
二十七
武称子而没其杀,武当罪也;瑕称公子而目其杀,瑕不当罪也。称公子者,瑕之未尝君,审矣。
系乎元咺而言及者,咺贵而瑕贱,制在咺而不在瑕,咺累及乎瑕也。瑕不当罪,则卫侯恶矣。以死君之词,称乎生君之代,知武之成乎篡也。然则握发之喜,让国之名,元咺讼君之饰辞,而传者徇之也。
瑕附咺后,而不改其公子,知瑕之未立乎其位也。然则元咺立瑕之说,卫侯杀瑕之诬辞,而传者徇之也。卫之君臣,其乱滋深,免于恶者,其惟瑕乎?
故无能已乱,姑勿自乱也。
无能远害,姑勿徼利也。太上知乱,替治日之权宠以自抑;其次不与于乱,守治日之名位以自安;最下利乱,乘君父之不幸以自幸,上假光复之名,下希拥戴之功,贾复、诸葛亮、刘琨、崔圆之不能免此,而三代以下君臣父子之伦以蚀,况武与喧以挟仇雠以攘君父者乎!
执义回天,臣主相挽维以图存,上不启君父之怨,下不授乱臣以名者,非有他也,远其利而已矣。屋漏在上,知之在下,稍有低回于利之心,而咎不能辞矣。
故令景泰不徇王文之邪说,**不受宫保之虚荣,安之以无有乱之心,不浮于所得者以自崇,则死不足以为忧,加之恶名而不足以为辱。《大过》之上曰:“灭顶之凶,不可咎也。”公子瑕之死见哀于《春秋》,卫侯虽欲被之恶名,不可得已。惜哉**之不讲于此也!
二十八
细人以好恶从欲,诐人以好恶从气,独行之士以好恶从志,君子以好恶从道。从道者,不因恶此而好彼,不因恶而奖恶人以同恶。故卫侯之即楚,非见逐而以奔书,绝之于卫也。绝卫侯于卫,武疑于可君矣,而称子以甚之,则尤不许武之立也。卫侯之复归而名,重绝其挟楚也。
挟楚则重绝之,援晋者疑无罪矣,元咺归,亦以自晋书而绝之,尤不许咺之挟晋以亢君也。
咺挟晋以亢君,受不臣之诛矣,则疑可许卫侯之杀咺矣。而咺之杀称大夫,不与栾盈同科,故不许卫侯之杀咺也。夫然,故足以立好恶之权衡,而彝伦皆叙,不许国君以即夷,不许臣子以干君,不许其弟之忍于其兄,不许其君之不自反而淫刑以逞。
乱人可怒而有弗怒,自我治之,而不听其相为治,惟其道焉耳。道斯平,平斯至,至斯不滞。不滞斯不测,不测之谓神。故天下莫神于道,循理而不矜志也。
二十九
动以正者,失而弗失;非无失也,失而有不失者,固无丧也。动以不正者,得而失之,其得也捷,而其失也烈矣。齐之用江、黄,无成于楚,失也。用而不用,则失之于楚,而无丧于江、黄,江、黄不与齐为功,亦无能挟去留以制齐也。晋之用秦,一战胜楚,得也。
用之楚也得,而用之郑也失,其得也佹得之,其失也永畏之矣。故晋遂自是而终有秦难。夫以介在戎狄之国,俗悍兵强,君好阴谋,士夸战绩,吾之废兴,方视彼之德怨。而可挟以周旋,屡逞而无忌者乎?以必不可保之秦,岂独晋不之察,乃迷复以凶,十年不反,则惟贪于权利之心莫之辑也。晋文虽谲,灼见而或荧之矣。是何也?动不以正,则非滨乎失以蕲得而不可为功也。
《春秋》书晋人、秦人围郑,而晋数用强秦,履险不戒之失著矣。《履》之彖曰:“履虎尾,不咥人”,刚得中则不咥矣。六三之象曰:“武人为于大君。”
悦以近刚,进而不反,授虎以咥,而幸虎之驯,眇之视,跛之履,明穷而行踬矣。
且夫郑之不训,无能为晋大患,而右介王都,为秦东道之吭,晋有求于郑,既挟王命、合友邦而谋之,即自以其师加诸其城下,夫亦何惮于志之不得?
乃持之已固,必欲大逞于一旦,启秦东窥之径以从其欲,则郑失险,周失防,山东失势,而晋之所控扶以成其伯者,皆授诸秦人之手,不三年而秦且谋并郑以东矣;向无先轸之致死以救其溃,则包三川,腹周室,以东制淮、岱者,不待甘茂宜阳之役也。
是故工于利者利必去之;重用人者人必图之;毁其防者防终不可立也。虞之以亡于晋,而晋复用之,岂其谲不足以及此哉!故善制胜者不以谋,谋不恤险,危道也。
三十
受伐而盟,有乞盟之耻;伐人而盟之,乞盟者耻,而盟者竞矣。卫人侵狄,因以盟狄,于是乎终春秋之世而卫无狄患,盟不地于狄也。于狄,而卫耻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