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太监福顺急匆匆赶赴太和宫,才走到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愣在原地。
昨日还在说话咒骂的太后,此刻已用三尺白绫挂脖。
脖子让挂在大梁上的白绫紧紧勒着,舌头生出来有一尺长,惨不忍睹。
福顺瘫软在地上,用尖声细气的上子放声大喊:“太后娘娘,薨了!”
……
捷报频传,裴玉嵇携大军班师回朝。
安晴雪闻此讯赶赴城门口迎接,远远听着马蹄声震动,和整齐划一的脚步便心潮澎湃。
她立于阵前,目光如炬,穿过层层人海,只为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
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裴玉嵇身披战甲,英姿飒爽。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与女主的视线交汇,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裴玉嵇勒紧缰绳,战马前蹄扬起,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
他举起手臂,高声呼喊:“晴雪,本王应你的话,战胜西域人凯旋,还东梁百姓平安无忧!”
安晴雪的眼眶瞬间湿润,她快步上前。
穿过士兵们让出的道路。
“我就知道你会平安,定能凯旋!”两人终于在阵前紧紧相拥,安晴雪的泪水滴落在裴玉嵇的战甲上。
她的双脚离地。
裴玉嵇环抱起安晴雪,登上马车往嵇王府:“走,本王带你回家。”
刚入门。
安晴雪被裴玉嵇放下,脸涨的通红,羞得不能看他,两只手紧张搅在一起。
心砰砰直跳,等着裴玉嵇接下来的话。
谁知裴玉嵇却突然单膝跪地,抿嘴踟蹰道:“走时,本王曾对你讲过,有一事要对你说清。”
“什么事?”
羞涩难当顿时被抛在脑后,安晴雪回过神问。
“你口中的登徒子……”
裴玉嵇说话间压低了衣领,一个月牙形的胎记展露无余:“正是本王。本王当了缩头乌龟,只怕你会因此而……”
“不必讲了。”
安晴雪摇头,用力掩饰住内心的波动,而后目不转睛的看着裴玉嵇。
比起气愤,她更多的是欣喜。
心里所不能承受的巨大纠结,这多日来过不去的坎,竟然是老天给她开的玩笑。
“你也算是吃够了毒药的亏。”
裴玉嵇扮作登徒子中了段无疾的毒,此后每到月圆之时便会犯病,他便要扮作黑衣人来安晴雪身边讨药。
这药,安晴雪一直随身携带。
从起初的不愿给,到后面的每逢月圆夜都盼着那人来,其间的别扭恐怕只有她知道。
还以为是生出了怜悯心不愿‘登徒子’死,结果竟是对裴玉嵇的情愫罢了。
“这是能解除你体内全部毒素的药。”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裴玉嵇伸手去接,但安晴雪却偏过身子不给:“你往后若再骗我,可没这么容易糊弄,小心我……”
“唔!”
温润的唇附上了自己嘴,安晴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不知所措忽闪着的睫毛,轻刷裴玉嵇的脸庞,在对方小心却又青涩的吻里,闭上了眼。
“你可愿嫁给我?”他问。
“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答。
……
随军一同归来的俘虏恭亲王,得知太后已然薨逝,多重打击之下失了心智。
皇帝毫不犹豫的下令,然后将其关入天牢等候发落。
裴玉嵇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独自进宫,他与皇帝于御书房彻夜深谈,并在隔日就直接宣布辞去大将军的要职,承诺只在京中当一位闲散王爷。
他身兼要职,在解决好外患之后本就成了皇帝的心头大患。
他既然愿意主动退位,皇帝总算对这弟弟露出了笑颜:“你不进宫,朕定会觉得无趣,往后多入宫来,与安晴雪一起,如何?”
“臣弟遵命!”
纵使知道自己这位哥哥心中的算盘,但裴玉嵇表面依旧没什么表情,似乎两人谈论的只是晚上吃什么等琐事,他从御书房离开。
裴玉嵇暗中在皇宫待到深夜,然后才独自一人前往荒废已久的太和宫。
他毫无头绪地多番寻找,花费了大半夜的时光,终于在隔层的暗室中找到了多年未见的母亲,云太妃!
因多年不见光亮,云太妃现在的皮肤白得瘆人,更不要说她的精神也有些恍惚。
自太后薨逝起,这四五日的光景滴水未进,她全凭意志力撑到现在。
“皇儿……”
“母妃。”
热泪狂流,裴玉嵇将骨瘦如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