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月听出他的愠怒,埋着头道:“臣妾明白。”
帕勒满意点头,对着街对面随手一指。
“听闻京城点心味道极佳,那面的铺子说是有限量售卖的美味,你去帮本王买上一些。”
身为丫鬟,安明月不得不从。
规规矩矩应了话,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往街对面去,开始无尽的排队与等待。
西域与东梁争了几百年的地盘。
若要说帕勒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可没有这样的菩萨心肠,只不过是对这貌美的新晋公主有些兴趣。
他想看看凭一己之力摆脱和亲困局的安晴雪,到底是什么人?
“这不是安怡姑娘吗!”
突然的高声打断了安江氏的哭泣。
她抬头见一个卷发高鼻梁的西域人出现在门口,还没搞清楚状况。
帕勒蹲下身子,啧啧道:“因欺君受了三十大板,没想到就成了这样。”
众人大惊!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京城里的西域人多半与西域使团有关。
安江氏见帕勒打扮非富即贵,猜到他可能就是安明月送画的那行人之一。
并且很有可能,就是致使她女儿被打板子的西域三王子。
舆论开始反转。
围观的群众觉得这对母女既然犯了罪就该受惩罚,又往安晴雪的方向一边倒。
安江氏知道自己站不住脚,也不敢对着帕勒发难。
惹不起总躲得起。
她噌一下起身,让安国公府跟来的小厮抱起安怡:“这门不开,也别怪我们母女不讲道理了!”
“给我撞!”
一行人开始强闯,安府守门的小厮也不是吃素的。
两边的小厮掐脖薅领子扭打在一起,安怡被扔在旁边无人在意,帕勒双手环抱靠墙让路,兴致勃勃又看起戏来。
欢呼吆喝,此起彼伏。
走过路过的百姓拍手起哄,恨不得事越闹越大,好让他们过足眼瘾。
突然间。
门从里面打开,众人见是个丫鬟。
“放开。”
稚梅推开门,指桑骂槐说起府上小厮:“有事该上报,随意在门口行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紧随其后探出头的是安晴雪。
她柔软无力,在安家大房父子的搀扶下迈出门槛,声音细弱蚊蝇。
“要闹就去县衙里闹,何苦让安怡在门口吹风受冻。”
怎么在安国公府跟大房父子说好找安晴雪要说法,这下两人还低眉顺眼跟在安晴雪身边!
安江氏气得牙痒痒。
可转念一想,安怡还病着,二话不说就往安晴雪跟前跪:“晴雪啊!你赶紧救救你妹妹吧,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她是边说就边磕,丝毫不带一点犹豫。
任凭脑门撞在青石板上磕破皮又淌出血,安江氏不说一个痛字,连眼也没眨。
“您刚才在门口骂的话,街坊四邻可都听见了。”
稚梅看安晴雪的眼色,走上前搀扶安江氏:“倘若姑娘真救了您女儿,岂不是坐实了就是姑娘下毒?”
安江氏一时语塞。
看热闹的百姓觉得这话有理,也跟着起哄。
自安晴雪出门,帕勒就把一双眼定在她的脸上,看出丫鬟说的这一席话都是安晴雪背地里的安排和指使。
“您还是赶紧另寻名医吧。”
见稚梅要赶人。
安江氏余光扫过女儿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甩开稚梅的手,抓住安晴雪的胳膊,低三下四哀求。
“没有人可以救我女儿了。”
她眼含热泪,声音早已喊得沙哑:“宫里的御医都不来安国公府,安怡病重,普通的郎中又如何敢收治!”
“二伯娘好笑……噢,不。”
说了一半,安晴雪故作诧异捂嘴:“照您的话讲,你我当是陌生人。”
硬生生将衣袖从安江氏手里扯回。
没了支撑,安江氏失去平衡往地上扑,又拼死抱住安晴雪的小腿不撒开。
安晴雪冷眼回看:“圣上既不派御医上门就是不想管此事,我身为一个陌生人何苦要趟这混水。”
“以下犯上,犯不着!”
说完抽腿想走,安江氏遭拖拽而后彻底摔倒。
她认定就是安晴雪背后捣鬼,有意不让御医前来,转口却推脱到皇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