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不安的时候,就会去“他”的房间,或者说,是前房间。
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扉,踏入没有人声的安静房间,一之濑帆波横躺在冷硬的地板上。
仰望着低低的天花板,缩起手脚将身体蜷成一团,让意识一点一点地坠入梦乡。
这种行为根本没有意义吧,因为在北川凉搬走之后,这间他生活过的房子就已经空空荡荡,什么家具都没有留下了。
就家居层面而言,这间房间实在是差劲到了极点。没有被褥没有毯子也没有枕头,除了是在屋子里这个优点外,和露宿在野外似乎也没什么区别,虽然她倒是经常会来打扫卫生,还不至于太脏。
看起来跟睡在家里的床上根本无法比较,童话里的公主甚至会因为一百层被褥下的一粒豌豆而辗转反侧,让女孩子睡在这种冷硬的地板上,大多数人应该都无法想象。
但是对于一之濑帆波来说,只是因为这里曾经是北川凉的房间。
不过话虽如此……自己如果是贪恋着他的气味的话,又为什么不直接在医院住下来呢,她明明有这个立场。
要知道,这里睡起来绝不舒适,记得初次早晨从这里醒过来时,全身上下都好像散了架一样疼痛。
因为……什么呢?
一之濑帆波找不到答案。
从那个时候起就诞生了这种感觉。
外出的时候看见了他和轻井泽惠在咖啡店里牵着手的场景,或者说,是十指相扣的暧昧场景。
不,或许还要更早。
是从她第一次得知北川凉答应了别人的告白那时候开始的吧,明明是心知肚明的“伪恋”,但是那天还是忍不住地会去在轻井泽惠面前炫耀自己对他的了解,这在过去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当他的目光传递出来的感情去渗入了她人的体内时,当他的唇搭在那根划出爱心的吸管另一端时,或许就已经改变了一之濑帆波的某种认知,像是有人侵入了她的领域。
从那之后,胸口深处的冲动就一直没有消失。
不管是睡觉或是吃饭的时候,这种情绪始终溢满着胸口,而且一天比一天强烈。
然而,一之濑帆波还不知道那股冲动的名称。
没有名字的强大力量,如同磁铁般地将她所有的想法和行动都推往同一个方向。
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中,就只有静悄悄地睡着了的少女,以及墙角处那一堆放的整整齐齐的千纸鹤。
那是一之濑帆波在几天前得知北川凉要出国时开始叠的,她准备在送别的那一天交给他。
目前的数量是……六百九十八只。
-------------------------------------
第二天清晨,北川凉感觉自己的身体相比于昨日来说已经好了许多,他还记着一之濑帆波昨晚许下的生日愿望,这让他一下子产生了在明天——帆波的生日前就出院的想法。
“伊崎先生?”
正准备出门去找管家说这件事情,却没想到是对方先来到了病房,他脸色比北川凉想象的还要严肃。
“额,我是得了什么绝症了吗?还是伊崎先生昨晚没有睡好?”
和往常一样打趣了一下,北川凉舒展着筋骨:
“我现在感觉蛮好的,能不能出院了?”
伊崎先生打量了一下北川凉比昨天来说好了不少的气色,点了点头道:
“等上午医生再来检查一遍,如果没事就出院吧,少爷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很好。”
“得嘞。”
北川凉抡着手臂叫好,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次生病纯属多种因素叠加,偶然性高到天上去的结果。
“嗯?那把伞怎么在这?”
视线的余光看到了倚靠在墙角的黑伞,北川凉皱了皱眉头走上去看了看,伞柄上的i&k证明了这就是一之濑帆波的伞。
“应该是……一之濑小姐昨天晚上忘记带了。”
“喂喂,谁会在下雨天忘记拿自己的伞啊,被雨淋到的时候也会注意到吧。”
北川凉朝着病房的门口凑了凑,探出头去找了一圈:
“还是说帆波今天早上来过了?”
“可是一之濑小姐昨天晚上确实没有拿这把伞,我是在医院的失物招领处无意间看到的。”
伊崎先生过于冷静的叙述让人看不出来是在看玩笑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一之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