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他挠着头疑惑,无论是唐诗宋词还是松尾、古川的诗里都找不到类似的句子。
“果然感情还是太难懂了。”
男子摇摇头感叹道。
-------------------------------------
轻井泽惠停下了脚步。
每当轻井泽惠看见江浦恵美这个女人时,都会止不住地从心底涌上名为厌恶和憎恨的情绪,但是她自己又无比地清楚,埋藏在这份情绪之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逃避,就像她每次在游泳课上都会选择请假,每次洗澡时也会闭着眼一样,她对这个已经两年不见的女人避之不及,哪怕腰腹部的那处伤疤早就不再流血,但是轻井泽惠依然不会去触碰。
她将这个人与这处她给予的伤痕关进笼子贴上封条又沉进最深的井里,但是再见的时候,对方居然没有发酵,没有腐烂,没有消失,轻井泽惠看着面前的这个和她同岁大小的少女,心底产生了奇异的违和感。
在记忆里闪回过无数次的脸与两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只是按照五官的比例放大了几分,过浓的化妆品让她看起来像是在防腐剂里泡过的苹果,泛着不自然的红白色。
“喂,轻井泽,我们两年不见了吧?”
涂抹着鲜艳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从中迸出的话语让轻井泽惠感觉自己似乎被某种迎面而来的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但轻井泽惠还是护在了一之濑真希的身前,她别在身后的右手中藏着的手机屏幕亮着光。
“什么嘛,是惠美认识的人?”
站在江浦惠美旁边的寸头男子看上去比她大上几岁,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笑嘻嘻地揽过她的肩膀:
“那要不给她们打个折?”
“以前的同学就是了,关系很差的那种。”
“是嘛。”
寸头男人冲着两人扬了扬下巴,指着自己右脚白色的跑鞋说道:
“那就不打折了,诚惠一百万日元。”
“就是粘上了一点泥巴,哪要那么多钱,而且你和一只猫计较什么?”
一之濑真希抱着猫在轻井泽惠的背后探出头来喊道。
事情的来由不过是萤在山路上瞎跑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对方的鞋,虽然对方一直嚷嚷着是什么限量的牌子,但是在一之濑真希看来,道歉加上合理的赔偿就已经足够了。
“小屁孩懂什么?”
寸头男子从兜里拿出香烟,完全无视了一旁“景点内禁止吸烟”的告示,点上火叼在嘴边。
“一百万日元,只要赔偿到了,我们兄弟几个当场走人。”
轻井泽惠有些忌惮地看着跟在对方身后五六个不良模样的学生,在这条崎岖的单行道山路上,她并没有自信带着体力基本上没剩多少的一之濑真希跑到山下人多的地方。
“健哥,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
轻井泽惠看着江浦惠美如蛇般攀附在男子的耳边,吐着信子低语道:
“赔不起钱的话,让她给您舔干净不就行了吗?”
对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重新将结痂的伤口划开,轻井泽惠死死地抿着嘴唇,她看着这个第一次欺凌自己的曾经的同学,哪怕对方在将那把带着纯粹恶意的刀捅进自己的左腹部后就被学校勒令退学,但是轻井泽惠的人生也已经被蹂躏到不成样子,从十四岁到十六岁的现在,被对方所烙印而上的“被欺凌者”这个符号依然与她紧密相连。
“没事的。”
她低声安慰着一之濑真希。
在过去刚刚被欺凌的时候,轻井泽惠会选择向父母哭诉,向老师抱怨,但是最终的结果并不是欺凌的结束,于是她学会了沉默和接受,她有时候会在舔过女生的鞋子,在厕所里被泼水,清理掉书桌里的死老鼠后去附近的树林里一个人哭泣,她抱着一棵树,抱着一块石头哭泣,把它们当成一个又一个活物,她幻想着为自己创造出保护者这个形象。
当然,这些木质的、石质的保护者们并不会真的站起来走起来去保护她,它们唯一能够教会轻井泽惠的,就只有孤独和忍耐,凭借着这两项本领,她跌跌撞撞地爬到现在。
直到几天之前,它们突然活过来,并且向她真正伸出帮助的手。
一之濑真希的手机在一小时前就已经关机,于是轻井泽惠只能背着手操作着手机将定位和录音发给通讯录的第一排第一个人。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