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他“想”看到的那个“我” )是个遗憾,但是遗憾我也认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歪着头问我,样子像个跟老师请教问题的小学生。
我摇摇头,我是真不知道。
他欲说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算了,世界上有好多事情,还是朦胧的状态最美好。什么事情都说的明明白白,实在也没什么意思。”
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杨次山的“情”也抒的差不多了,我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八点,就起身告辞。杨次山没再留我,他把我送到院子里,我停住脚问:“我该跟阿姨打个招呼吧。”
杨次山说:“不必了,你说什么她都听不懂。哦对了,她下个月月初就回去。我岳母在河阳我们那个家住,家里的事情都是老太太管。最近我岳母要回老家看看,所以我才接她俩来的。你阿姨在的这段时间,你随时可以到我这来 ,没事你也可以来,我们聊聊天也好,行吗?”
“嗯。”我点点头。
杨次山亲自给我打开院门,送我出来。我走出一段路了,仍然能感觉到他还站在门口注视着我的背影。
第43章 “复补”风波
1974年的新老兵“复补”工作,安排的时间特别紧迫。根据计划,从工地召开专题会议进行布置开始,到所有复员老兵离队,一共只有七天的时间。
因为时间过于紧张,因此工地开完会之后的当天晚上,连里便召开支委会,研究“复补”的初步名单。
所谓“复补”名单,其实我们研究的只是复员的名单。新兵的补充我们连说了不算,到时候工地“补”给我们多少,我们就“被动”地接收多少。就是“复员”的人数,也是工地定的,给我们连的指标是50名,我们连的“权力”就是将这50个名额落实到具体个人。
这次复员人数如此之多,出于我们连所有人的意料。因为去年我们工地补入的新兵比较多,因此那之后的半年里,所谓250工地要扩大,要升格,甚至要从后勤编制序列中划出来,划归某要塞区的传闻甚嚣尘上。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这传闻渐渐被另外一种传闻所代替。新的“传闻”是:军委不久前开了会,整个军队要开展“整顿”。作为整顿的一部分,后山的“工程”可能要压缩规模,也就是说,仅仅保留已经完工的项目,新的项目不再上了。假如传言属实,那么250工地的不但不会升格,闹不好还要降格,甚至还会撤销,重归于原来的那个“基地”。
当然,“降格”也好,“撤销”也好,都不是近期能看到的事情,而且我们也掌握不了,我们警通连现在能掌握的事情,就是确定全连这七十多名超期服役的老兵当中,哪五十个人要脱军装。
就是因为话务排的复员名单,我跟连长王叔文发生了正面冲突。
由于复员的老兵人数远远多于留队的老兵人数,所以这次支委会与其说是研究复员名单,还不如说是研究“留队”的人员名单。
按照复员人员在全连的比例,话务排应该留队的超期服役老兵只有5人。
在此之前,连长已经念了一个名单,是两个警卫排的拟定留队老兵。念完这个名单,他也没问在座的人有什么意见。我们几个也闹不清这名单是需要继续研究呢,还是就这么定了。这之后,王叔文又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纸片,看了看说:“关于话务排,应该留下五个老兵。我跟三排长张丽华啦了一下,考虑到工作方面和培养方面的因素,决定留下周丽丽、林和双、常小莉、郭玉华、张红卫。其它老兵全部复员。下面我说说具体工作,明天上午连里召开全体军人大会,公布复员老兵名单,然后……”
连长说到这里,我忍不住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为自己当时的反常表现而感到奇怪。按说我当兵已有六年,一步一个脚印从副班长、班长、副排长、排长当到副连长,应该算锻炼的比较成熟了,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情绪竟然会突然失控。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