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办公室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我只好跟他过去。他把我让进屋子,关好门,这才打开写字台的抽屉,拿出一个极为精致的塑料文具盒递给我说:“我托人从上海捎的,买了俩儿,给我闺女一个,给你一个。”
当时我们能见到的文具盒,不是“化学”的,就是铁皮的,像这样宽宽大大,带有隔层,图案鲜明的软塑文具盒,极为稀少而且价格不菲,着实让我有些喜出望外。看到我拿着文具盒翻来覆去爱不释手的样子,杨次山笑笑说:“这还不算最高级的,北京那儿的样子比这还好看,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再给你买新样子的。”
我忙说:“这就很好很好了。谢谢副政委。”
他说:“谢什么。你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吧?”
他这一说,我马上又想到昨天的“家信”事件。我真想把这事先跟他汇报汇报,这样万一以后出什么乱子,他可以给我兜着,我也好有个退路。但是一来事情还没完全闹清楚,二来我没经过连里就越级汇报也不合适,因此我装出轻松的笑容说:“还行,挺好的。”
他点点头:“嗯。反正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说,有什么要求,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你一定不要客气。”
我再次道谢,然后告辞,杨次山也没有留我。这充分说明,他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一个文具盒,没有别的任何“企图”。这倒让我很有感触,这个杨次山,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好了,好的让我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
回到连部,吴太白正在安排张丽华明早挖菜窖,我过去插了一句:“三排长,等会你别走,我还有事跟你说。”吴太白就摆摆手:“行了就这事,挖的时候注意安全。你去吧。”
张丽华转向我问:“什么事副连长?”
我说:“到我宿舍讲吧。”
我领她到我的屋子,我坐桌前的椅子上,她坐连椅。我问她:“丽华,我听到一个反映,还没来得及核实。佟蕊最近情绪好像有些消沉,你了解过没有,她怎么了?”
在找张丽华谈话之前,我对于怎么说这件事思考了很久。最后我决定,还是不能开门见山。因为张丽华的脾气挺倔,假如一上来谈不拢,下面的话就不好说了。单纯是佟蕊的事儿怎么都好说,关键是这问题还牵涉到张丽华。因此,我只能先含糊着。我已经估计到张丽华可能会装糊涂,这不要紧,我先把利害关系跟她讲明了,她不至于不顾后果地一意孤行。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张丽华听了我的问话轻蔑地撇了一下嘴:“她呀,你还不知道,那个黏糊劲,能把好人活活给憋死。她就那样,不用理她,几天就好了。”
张丽华的态度让我有些生气,我极力保持着平静,语重心长地说:“抓好排里的工作,班长是关键。班长有了情绪,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捅出娄子来。我的意见,你抓紧时间跟她谈谈,有什么思想问题……”
张丽华打断我的话问:“她找你了?她到底有什么事,她不跟我说,我怎么做工作?”
一股火气直顶到我的嗓子眼,我的话也就不大好听了:“我是在问你。具体工作你去做。她还用跟我说吗,你看她带队出操的时候无精打采的,谁看不到啊?”
“我没功夫看她那死脸子。你放心,她出不了事,我有办法治她,你别操心了。没事了吧,我回去还有事呢。”说完她竟然起身就要走。
“你等一下。”我实在忍不住了,我皱着眉头冷冷地冲她说:“你这个态度就有问题。张丽华我告诉你,别忘了你是排长,话务排出什么事,你都得负责任,你心里要有数。”
张丽华说:“我有数。”她转身出门,使劲将房门一带。
我大怒,冲到门口冲她的背影喊:“张丽华你回来!”
张丽华见我火了,乖乖走回来,声音低下八度问:“还有事嘛副连长?”
我指着门咬牙道:“你再给我摔一下试试?”
“不是不是,副连长你别误会,”她赶紧解释:“我是,我家里最近出了点事,心里不顺,我不是冲你,真的不是,你别生气。”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吴太白叫着:“陈副连长,跟你说个事儿。”一边说他一边进来了,见到张丽华他冷着脸训斥:“你好几年的老兵了,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啊?嗯?想干什么?”
张丽华说:“没,没,副连长,我我……”
“你回去吧。”我朝向吴太白,“坐,副连长。”
吴太白坐到椅子上,张丽华悄没声地带上门走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