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他是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liangxyz.com没说出来的原因,是他“不好意思”,另外,他怕他说出来了,我“不好意思”,或者会因此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导致“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看来,吴太白真的是“暗恋”过我。我当没提干的时候他当然不能说,可我提干以后就有了周启明,他连“说出来”的机会也没有了。
我跟吴太白还有点令人尴尬的“渊源”。那事发生在我帮他缝被子的时候。
那是六九年“五一”过后不久,我们话务排的女兵“学雷锋”,帮助男兵拆洗被子。其实“洗”是次要的,男兵也能洗,主要的是“缝”。
我在缝一床被子的时候,发现上面有一片一片的“印记”,纵横交错,互相叠加,如同一幅画工拙劣的“地图”。我问了一下,才知道这是警一排一班长吴太白的被子。
当年我才十七岁,真正的冰清玉洁,天真无邪,自然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我们排女兵有知道的,但是没人好意思给我解释,我就一直糊涂着。也就是在这种糊涂的状态下,我送被子的时候傻乎乎地问吴太白:“班长,你看你的被子,怎么弄的呀这么脏?”
吴太白那张本来就黑红黑红的脸,一下变成了酱茄子。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小心弄上了些沥青。”
我心里奇怪:沥青不是铺公路用的东西吗,吴太白怎么会把沥青弄到被子上了呢?
我很严肃地教育他:“你以后注意啊,别再把沥青弄到被子上了。你看这洗半天洗不下来。”
他胡乱点头,嘴里应着“是,是,我以后注意。谢谢你啊!”然后抱着被子一溜烟钻进宿舍里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了那“地图”是怎么回事。再见到吴太白的时候,我害羞得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倒是吴太白“宽容”得多,为了解除我的思想“疙瘩”,一有机会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我说说话。尤其是他当了司务长之后,为了让我忘记那个“尴尬”更是煞费苦心。在他的精心“修补”之下,我俩的关系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我再见到他既不会脸红,也不会不自然。
应该是从那件事以后,吴太白就注意上了我。大概他觉得自己长得黑乎乎的,没有什么特色,相貌出众的陈子华肯定看不上他,他只能自己“想想”。因此那个美丽的幻想一直存在他的脑海中,只要陈子华一天没有“男朋友”,吴太白就仍然还有“希望”,尽管那希望极为渺茫,可再渺茫那也是个“希望”。
得知我跟周启明的事情之后,吴太白才最后绝望了。所以他匆匆在原籍找了“对象”并准备结婚。他很想在自己结婚前把那“想法”让我知道,不过他最终也没讲出来。吴太白人很聪明,他应该能估计到我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
实际上他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让我“知道”,他曾经有过那么一个“意思”。
五天之后,我带着马卫青来到了密东县。
密东的这两个外调对象都有“单位”,因此我们很顺利地拿到了证明材料。办完事之后我问小马:“你家在哪啊?”
小马说:“在县城东面,就空军那个雷达某团。”小马的父亲是雷达团的团长。
我说:“咱们这样。你呢,这会儿就回家去,我还要去下面的公社看个朋友。也就是一两天,你在家等我就行,到时候我去找你。”
小马说:“你到我家住着就是,我妈做的饭可好吃了。”
我说:“我没准。因为那个朋友可能还不大好找。反正你别管我了,你玩你的,啊?”
小马答应着,去了那个雷达团设在县城的接待站。那里有班车,每天两个来回,往返于雷达团的驻地和县城。小马告诉我地方,让我去她家的时候也去坐那个班车。
小马一走我就去了县革委招待所。登记住下之后,我便开始执行寻找“我妈”李温玉的艰巨任务。
动了“寻妈”的念头之后我才发现,我对于我妈“历史”情况知之甚少。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妈就在齐平市新华医院(第二人民医院的前身)做护士。做护士之前,应该是在某个卫校上学,这“某个”卫校到底是哪个,我就记不住了;至于她在上卫校之前还干过什么,我更是一无所知。我跟好多“80后”“90后”一样,对于几十年前的旧事不大感兴趣;或者说,由于高科技时代的信息爆炸,我们连接受新事物还唯恐不及,谁还有那闲精力去追溯父祖一辈人的往事?结果,“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只能依据脑海中仅有的一点线索,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