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唬孟忠厚说,如果孟忠厚不同意的话,她绝对不去没事找事。那样的话,只能眼看陈子华被后勤保卫部的人带走,陈子华要是说不清楚那东西的来历,就肯定会以“间谍罪”上军事法庭。
孟忠厚竟然被她的胡说八道吓住了。
开始的时候孟忠厚还有些不大相信。因为当军医的原因,他认识我们基地机关的几个干部,就赶紧打电话“核实”。那些人不明真相,就把道听途说的传言“贩卖”给了孟忠厚。尽管孟忠厚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我会是“美国特务”,但他相信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后果会很严重。为了救我,他只能同意韩守英开出的条件。甚至我被放了之后他也不敢食言,他怕韩守英收回证词,然后上级再把我关回去。
但孟忠厚也没有再答应韩守英别的要求。韩守英几次约他,他都找理由推掉了。韩守英显然有些生气,威胁要到医院来找他。
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我气坏了,心想好啊你个韩守英,看着你成天咧嘴朝我笑,敢情你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啊!你也太缺德了吧。
我给孟忠厚解释了许建洛代表“官方”给我做的“平反”结论,然后猛烈抨击韩守英这种比“美帝”“苏修”还要坏的恶毒伎俩。我越说越气,越说越恨。我气孟忠厚这个超级傻瓜,恨韩守英这个极品混蛋,说到最后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我的胸脯剧烈地起伏,孟忠厚赶紧安慰我:“你别生气啊,跟她生气犯不着。这事其实我也有责任,我光怕你受委屈,我才……我不知道韩守英会这么坏,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
我用拳头使劲捶打他:“你这些年的兵白当了,这些年的军医也白干了。你傻啊你,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脑子呢!”
孟忠厚抓住我的手,帮着我打他自己:“我就是笨,对不起啊小陈,我该打,你使劲打吧!”
“你坏你。你说你这么坏, 你该不该受罚?”我紧盯着他说。
“该、该、该。我认打认罚。要不这样,你狠狠打我一顿好了。”
“我不,你身上肉那么硬,打得我手疼。”
“那这样。我小时候调皮,我爹打我的时候都是用鞋底,我脱下鞋来给你。”说着他真的弯下腰去。
我使劲砸他一拳:“讨厌啊你,你那鞋那么臭。我跟你说,我不打你,我要罚你。”
“行,我任打任罚。是罚我跑步啊,还是做俯卧撑啊?”
“都不要,我罚你——抱抱我!”
孟忠厚稍稍愣了一下,就一把揽我入怀,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他很快松开手,十分抱歉地说,医院今晚有个重要的“批林”总结大会,有他发言,他必须在下午三点之前赶回去做准备。
他的话就像一瓢凉水浇在我滚烫的心上,使我不由得一哆嗦。不过他说的是“正事”,我就是心里不高兴也不能阻拦。我俩便抓紧时间,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要按照“陈子华”的意思,这事不能跟韩守英对簿公堂。如果把她揭穿了,她“狗急跳墙”,揭发“陈子华”跟孟忠厚“谈恋爱”,对我们俩也不利。孟忠厚的意思是,他要找个机会跟韩守英好好谈谈,对她晓以利害,让她自己知难而退。“张思静”认为他俩的办法都不解决根本问题,她要来个绝的办法,尽管这办法有点缺德。
这办法也只有张思静能想得出来。因为她在21世纪生活过,20世纪七十年代的人们,脑袋没她那么复杂,报复心理也没她那么强烈。
“张思静”却认为自己的办法没什么不人道。是韩守英先干坏事的,她做得了初一,我就能做得了十五。
张思静的办法是,让孟忠厚装得什么事儿没有,继续跟韩守英交往。其实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交往,光打电话韩守英怕被别人发现,她这几天开始写信了,孟忠厚已经收到了她两封比较暧昧的来信。
但是硬要把那信说成“情书”有点勉强。小坏蛋虽然有点文化,但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似乎也没写过情书,信上写的不咸不淡,不好拿来当“罪证”。
张思静认为,我们应该“引蛇出洞”。
我让孟忠厚给她回信。不用太肉麻,当然也不能一副拒之千里的样子,平平淡淡就行。只要见到孟忠厚有信来,韩守英一定会欣喜若狂,她的回信上就能有热度。我需要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