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套了。便赶紧让“陈子华”跟他交涉:“对不起啊许干事,你说的有道理。我这两天睡不好觉,脑子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刚才说了些什么,你别在意。不过,我还是得闹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许干事说:“我到你们排调查了,这确实不是你的东西。那天你从山崖上摔到山沟里,韩守英下去扶你,看到你的手边有那么个玩意儿,她以为是你兜里摔出来的,也没细看就给你装到衣服口袋里了。所以这事是个误会,希望你能理解。”
“唉。”“陈子华”叹了口气,觉得力度不够又摇了摇头。还是她比较老实听话,什么也没说,就指挥“我”默默地离开了住过三天的“禁闭室”。
我来到基地办公楼二楼的政委办公室,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
“进来”,里面一个老头的声音应道。
我进去,朝着坐在东墙根写字台后面的基地政委张庆田立正敬礼。
张政委戴着老花镜正在写什么东西,他的眼睛从镜片上方看清了是我,连忙放下笔,朝我招招手:“小陈啊,过来过来,上这边坐。”
我走过去站在桌子旁边,当他再一次要我坐下的时候,我才规规矩矩在一张木连椅上坐下,然后挺胸抬头,以标准的军人姿态望着张政委,这位我们250工地的最高首长。
张政委是个老红军,甘肃镇原人,36年入伍,今年55岁。他是个典型的西北大汉,那块头跟孟忠厚类似,不过却比孟忠厚粗犷彪悍多了。他资格老,有军衔时是个大校,十年前就是正师级了,不过因为文化程度不高,加上跟某个被“打倒”的高级干部有牵连,因此不被重用,以正师的级别屈居副师级职务(250工地是副师级)。大概他也有怨气,所以在我们工地以脾气暴躁,经常骂人而著称。甚至在基地开大会他作报告的时候,都会扔开稿子用那西北腔骂上一阵。不过老头有个好处,他只骂干部,从机关的部长、处长到连队的连长指导员,多数都给他骂过,一些干部背地里叫他“张土匪”,说他是土匪作风。但是他从来不骂战士。见了战士,不管是男战士还是女战士,都是笑眯眯的样子。他认识陈子华,不光认识,而且评价不错。原因是陈子华认识他老婆“杨阿姨”。
陈子华属于“自来熟”的性格,跟谁都能聊得来。杨阿姨就是她在服务社买东西的时候认识的。杨阿姨喜欢陈子华,就跟张政委说警通连话务排那个小陈怎么好怎么好,张政委在要电话时碰上“陈子华”值班,就会随便跟她说些闲话。这次我遇难呈祥,应该说跟张政委的庇护大有关系。
张政委看了看我笑道:“你好像还白了不少,在招待所的屋子里捂的吧?”
看我做出委屈的样子,他赶紧安慰我说:“算了算了,事情就算过去了。我跟你连长、指导员都交代了,从今往后,谁也不准再提这件事,哦,这两件事。你呢,回去还是当你的班长,该怎么样工作还是怎么样工作,该要求进步还是要求进步。你才20对吧……哦,19啊,就是,你这么年轻,以后还很有前途,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垂头丧气,明白了吗?”
我听出政委完全是好意,而且还有暗示意味很强的鼓励。我立即表态说:“明白。我一定按照政委的指示去做。”
“唔,好好,你回去吧。”
我站起身敬礼,正要迈步,政委忽然又说:“哎等等,差点忘了。”他俯身拉开写字台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纸包,打开给我看,原来是些花花绿绿的糖块,好像有多半斤的样子。他重新包好,递到我的手里说:“拿去吃吧,是别人给我的,我家没小孩,我和你杨阿姨也咬不动。嗯,拿去吧。”
我高兴极了。因为我看得清楚,这些糖块不是我们服务社卖的那些硬块糖(那也是凭票供应的),而是奶糖和酥糖,一看就是北京或者上海的糖。在此时送这包糖,其价值约略相当于21世纪的时候送一包人参。我拿过来,说声“谢谢政委。”然后再次敬礼,兴高采烈地出了政委办公室的门。
路上“张思静”叹口气:“怪不得老爸老妈常常怀念七十年代的人际关系、上下级关系,看来还真是不一样。你看人家张政委这个大官,对待小兵多和蔼啊,多亲切啊!”
我先到连部,喊“报告”以后,回答我的是文书周启明。我进去一看,里面没有旁人:“哎,人呢,怎么就你自己啊?”
周启明先问:“没事了?我就说没事嘛,咱机关就是没事找事。”然后才回答我的提问:“这些日子干部都在基地学习呢,学七八天了,雷打不动,好像是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