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黑德薇希瞧见晨尹看着自己，双颊发烫，半响喃喃道：“快吃吧，哥哥，快吃。”

晨尹抓一片面包，淋点鱼汤，又叠上炖烂的水果，等面包软些后方才下嘴。

没发酵的面包，即使泡软了，还是脆脆的。

“还是自己拿去烤的面包好吃。”晨尹随口道。

“嗯嗯，我听人说，城市里的面包店会往里头塞木屑，甚至石子的都有。”黑德薇希附和着，眼睛瞟了眼汤里的鱼头，很快又收回来。

捞出块鱼肉，只加了点盐，其实不够入味，晨尹拿奶酪夹着，送到嘴里。

甜中带微酸的味道，还算可以。

这么多年，晨尹觉得自己学会了在贵乏的食物里苦中作乐。春卷、白切鸡、水煮鱼...他倒是想做些记忆里的美食，但这调料贵乏的世界，连盐价都奇高无比，十几二十银里德买上一升都算便宜。

“哥哥...等会能盛点鱼汤...还有鱼肉给我么？”黑德薇希鼓起勇气，小声提议道。

“唔？”晨尹心里疑惑，她是记忆投影，没法触碰到现实的物质。

“我想闻闻，闻久点那种...就当我吃了吧。”她不好意思道。

“当然可以。”晨尹笑了笑，起身盛了满满一碗，摆到金发少女的脸前，“好好吃吧，黑德薇希。”

黑德薇希扬起脸，赧然一笑：“太多啦。”

话虽如此，她没还回去的打算。

“等会吃完我再吃个水果。”感觉吃不饱，抱着饭后一苹果的想法，晨尹还想吃点甜的东西。

“别吃生水果，野蛮人才这么干。”黑德薇希心忧地提醒道。

...........

不是完全满月的夜，登上神国比昨天更为痛苦。

青铜门钟吕似的颤鸣，伴随梦里苍白色的大雨，晨尹感觉脑子有尖针由内刺破脑壳。

不知过了多久，晨尹再度位临千柱云海上。

依旧一览复活镇。

宵禁后的小镇，街道上行走的只剩下巡逻的卫兵，偶有教士、祭司、医生。

“男爵请了个数学老师？”

目光落到城堡，晨尹瞧见一个红衣服的老妇人被男爵迎进城堡。

“洛梅阿的奶奶？”晨尹小小吃惊，出于对胡椒姑娘的好感，自然也对深居简出的尹莎主祭有所关注。

“祝您受吾王之王卷顾，阿泰男爵。”尹莎主祭四指掐冠冕礼。

巨王教尊奉神话时代里脚踏双蛇的伟大王者，他们的传说里，那以山为剑的王，流放创世的真教诸神。

几乎完全冲突的教义，数千年间，彼此视之为血仇。

“...亦望您受卷，主祭大人。”阿泰男爵犹豫道。

晨尹自然察觉到男爵的回答模棱两可。

既不想得罪神，又担心暴露自己对异教的不信。

“带我去见贵公子吧，男爵大人。”尹莎主祭温和笑道。

庆幸尹莎主祭没发现端倪，男爵松了口气，他领着尹莎主祭到罗纳德卧室外，抱歉道：“主祭大人，罗纳德天生愚钝，最近突然迷上数学，又不识字，或许会问些冒犯幼稚的问题，望您能见谅。”

“不碍事、不碍事，我的大人，”连说两句不碍事，主祭笑呵呵道：“笨孩子都是没长翅膀的天使，所以童言无忌。”

听到这里，男爵放宽了心，果真如传言般仁慈和蔼。

二人进屋，就看见伏桉速算的罗纳德，身旁的仆人为他准备了几支沾好墨的羽毛笔，待他写到换笔时，便接过那支没墨的削尖沾上墨水。

由此，罗纳德得以几乎不停顿地在麻纸上写下各个数字。

“罗纳德、罗纳德。”男爵喊了两句，上前拍了拍罗纳德，道：“我请了尹莎主祭来教你数学，礼貌点，罗纳德。”

教数学？罗纳德停下笔，望向门外的尹莎主祭，嘴角灿烂地勾起：“太好了爸爸，我被我的题难住了，老师，能帮我解题吗？”

尹莎主祭闻言呆愣下，俄而和蔼笑了，道：“当然可以，小罗纳德，你这么急，恐怕没人比你更好学了。”

“你好，尹莎主祭，快过来吧。”

晨尹遥遥看着这个场面，他有些好奇地瞟了眼罗纳德的麻纸。

罗纳德在求三角形的面积，一个直角三角形，看上去并不稀奇。

但仔细一看，那个直角三角形上画上了十几个辅助用的，等宽的长方形。

晨尹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