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周围也安静下来。
晚上的酒馆原本应该是很吵闹的场所,现在其他声音却已经消失,回响著我殴打佐尔达特的声音。
等我打累了瘫坐到地上后,酒馆里只剩下从我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
「喂,佐尔达特……你也别太欺负小孩子。」
「……啊,噢。」
酒馆里的其他客人,还有在里面位置喝酒的「steppedleader」众成员,再加上佐尔达特本人,全都以傻眼的态度看我。
由于我依然瘫坐在地上,佐尔达特似乎是为了配合我的视线高度而蹲了下来,然后探头看向我的脸。
「抱歉,我道歉吧,是我不好,说不定你真的是这世上最不幸的家伙。别哭啊,就说以后会遇上好事嘛。」
「你这家伙懂个屁……」
「嗯……啊,这个,总之,喝吧!然后讲给我听听。说不定那样可以厘清什么事情,你就稍微宣泄一下吧。所以啦……别再哭了。」
佐尔达特这样说完,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等我回过神时,不知为何自己正在和佐尔达特一起喝酒。
而且一边喝酒,还一边断断续续地低声叙述发生了什么事。
「换句话说,你是因为那玩意儿没站起来,所以被女人甩了吗?」
「呜……怎样啦……少取笑人……」
「我没打算取笑你。只是啊,人在消沉的时候,一定要把消沉的原因搞清楚才行。」
「……嗯。」
让我意外的是,佐尔达特默默地听著抽抽搭搭的我说话。
而且还叫「steppedleader」的其他成员回避,只有他跟我两个人躲在吧台角落里交谈。
「可是,我(boku)消沉的原因──」
「用『我(ore)』就好了。」
「咦?」
「你刚刚不是用了『我(ore)』吗?平常讲话时可以不用改,但是这种时候,不需要在讲话语气和第一人称等方面戴上面具,因为那样等于是在对自己说谎。」(注:鲁迪平常的自称都是「仆(boku)」,刚刚发飙时则是用「俺(ore)」)
「噢……」
「一旦对自己说谎,就会慢慢累积不好的东西。所以你讲话也不用那么客套,用『我(ore)』就对了。」
是这样吗?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颇有道理。的确,我觉得自己在这一年以来累积了不少东西。
「让我消沉的原因,是更久以前的事情。我有个喜欢的女孩……」
「嗯。」
「发生很多事情,所以怎么说呢,我们就做了。彼此都是第一次。」
「嗯,所有人都有过第一次。」
「可是啊,等我醒来时,对方却不见了,说是早就离开……」
「也就是你被拋弃了吗?」
被拋弃。
这事实被说出口后,我感到鼻子一酸。
眼泪滴滴答答流下,握著杯子的手开始发抖,喉咙里也发出哽咽声。
「呜……呜呜……」
「就说别哭啊……不过,既然会哭,表示这就是原因。然后你一直受到这件事影响,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啊,哭泣流掉的水分就喝回来吧。」
语毕,佐尔达特在我的杯子里倒酒。这是这家酒馆里最贵的酒。
我一口气喝乾,肚子里没感觉。我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不过,眼泪确实有稍微变少。
「为什么……艾莉丝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
「噢,那女的叫艾莉丝吗?真是个过分的女人。不过呢,你不能凡事都去追究女人行动的理由,因为那些家伙跟猫没两样,但我们是狗。狗怎么可能搞得懂猫的想法呢,是吧?」
「可是,到底为什么……」
「啊……根据我的经验,女人如果突然消失,通常是因为你在她消失前的行动有什么问题。所以她们会突然心情变差,拋下一句:『我不管了!』就不知道跑哪里去。」
「她消失前的行动……」
我心里有底。
「果然是因为我太逊吗……」
「你不要随便断定对方到底是看什么事情不顺眼,因为男人自己想到的原因通常都是错的。要是你针对那件事情道歉,对方会发飙说:『我才不是在气这个!』所以要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