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们基本上可以确信帝国对所有成员国都抱着敌意,那谁能保证帝国现在的大动作,都是为了迷惑我们呢?”疯帽子耸了耸肩,“我觉得所有成员都提高警戒为好。”
98.私密会面
朝阳城郊区,橡木桶酒馆。
酒馆临近朝阳城外围一座正在修建的要塞,随着夜幕降临,正午才开始营业的酒馆迎来最繁忙的时段。
戴头巾的旅人走进酒馆的门,已有几分醉意的壮汉快步晃过来,跟对方撞到肩膀。
“长点眼!”醉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骂了句,伸手要推搡。
但刚抬起手,对方忽然来了一句:“不好意思。”
莫名其妙,平日性情暴躁,喝了酒就容易撒酒疯的壮汉一下子清醒了几分,与此同时心里还涌现出一阵强烈的愧疚感。
“我才是真的对不起啊。”壮汉摸着脑袋诚恳地低头道歉,“哎呀一不小心就乱发脾气了,我请你喝一杯吧。”
“没事没事。”对方露出和善的微笑摆摆手,“彼此注意就好了。”
对方走进酒馆深处,不远处桌子旁认识壮汉的熟客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对壮汉挤出一句:“兄弟你吃错药了?”
“啊?”壮汉一脸懵地摸摸脑袋,刚刚跟他搭话的熟客跟着他一起眨巴眼睛。
也不知怎么的,眨了几次眼,两个人就一起把刚才的事情完全忘记了,回过神来,就是这个大眼瞪小眼的状态。
“你瞅啥?我脸上有东西?”壮汉一脸莫名其妙地问,他的记忆变成了自己走到门口,忽然发觉熟人盯着自己看。
“没啊……”对方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懵逼地摇了摇头,只觉自己好像发了一下愣。
方才旅人和壮汉相撞的事情,已从他们的记忆中消失了。
那名旅人走向酒馆的包厢,沿路上酒客们嘈杂的声音流入他的耳朵,也流入他的意识。有些声音是被说出口,有些,则是别人的心声。
“这城墙算是修不完了,没日没夜地忙,白天尿都只来得及撒半截。这么多天没回家,都不知道我那婆娘有没有偷汉子。”一个工人打扮的男人醉醺醺地诉苦。
“少胡思乱想,想偷也得有人偷啊,现在镇子里哪里有男人?不是被拉去当兵就是拉来上工。知足吧,上工总比当兵强,查理三个儿子死剩一个,还瞎了只眼睛,可怜他自己六十多了还要来上工养家。”他的酒友没好气地回道。
另一张桌子上,一个老人正在口无遮拦地对同伴嚷嚷:“新的役官就是脑子有病,一个村的年轻人都死光了还征你妈的兵,南方的土地打下来能分我们家一份吗?我呸!”
“给你们都续一杯,你们赶紧给我把这老鬼的嘴堵上!要不然都给我滚,我可不想店被查封了!”酒馆老板对那一桌熟客怒吼。
角落里,小桌旁坐着一个潦倒的老人,他独自一人,却倒了两杯酒,沉默地啜饮着。他没有一句话,心声却自然而然地淌出,被旅人捕捉到:“我可怜的儿子,希望你在那边过得好,爸再陪你喝一杯……”
酒馆里的客人基本上都是被招来参与附近要塞工事的工人,城区和郊区村庄的都有,但基本上都是老人和中年人。
从第一次远征星夜开始,到远征镇压龙脊王国的叛军,然后再次远征星夜,最后又跟死亡国度开战。
帝国的战争动员状态,已经超过五年,南北边境附近的省份青壮年都出现了很大的缺口。
如今和死亡国度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动员却没有结束。
别说遣散部队,中央甚至又向地方发布了新的征兵令。
被这股压抑的负面情绪包围的旅人走进酒馆的小包间,里面已经有一位士兵打扮的魁梧中年人坐在里头等待了。
“你乔装应该稍微用心一点。”中年人——阿朗松公爵打量了一下对方,“露着脸招摇过市,你没有自己是个名人的自觉吗?”
走进包间的克莱曼皇子笑笑,扯下自己的头巾:“我的能力可以影响周围的人的思维和记忆,没有人会记得见过我。”
战争结束后,克莱曼皇子和阿朗松公爵来往变得密切起来,通过一段时间的书信。只是在圣徒会和皇帝弗拉梅尔又开始筹备战争的时候,二人都显现出了反对的态度,不久之后他们就都受到了警告。
克莱曼收到了由尼古拉转述的第九圣徒的告诫,而阿朗松公爵在被第六圣徒亲自问话的时候,对可能到来的远征任命表达了反对的态度,结果遭到了严肃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