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微笑牵起嘴角,也牵起了细碎的记忆,惹的心头痒痒,笑意更浓。
有时,南宫躲在暗处偷看那人独自俯首案牍。
他思索时微蹙长眉,习惯性的一抬手,才想起手中空空如也,回过神来眉头拧得更紧,可偏偏唇角却极不合作的轻扬起来,他到底是想怨还是想笑啊。
他自以为四下无人,流露出的表情,可爱到难以言喻。
这么一来,南宫就更不愿意把烟筒还给他了。
当自己睹物思人,辗转反侧时,料想他也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吧……
袅袅青烟,情丝之百转。星星之火,相思以燎原。
梁上黑影一闪,南宫的笑意迅速隐去,快得如他弄毒操蛊的手法,不着一迹。
烟火也同时熄灭,收入袖中。
黑影落到地上,跪姿,"参见教主,属下有密报。"
疯魔恶盗,行事乖张,不受拘礼,对自己的忠心却无人能出其右。
"说吧。"
缘如流水不堪破,无愁江山自白头。
流水之万世不竭,江山之千载不改,与之相较,一世为人便短暂如朝露,一生之中的cháo起cháo落,更如阳光透过水滴所折she出的七彩,片刻浮生。
而人心,虚如烟火的爱恨情仇,沧海桑田的变换也许只在霎那,偏偏……自己还不自知……
南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双冷眼,"首座在忠烈王府,你亲眼所见吗?"
"是,本来是闲来无事去王府淘寳,没想到却看到认首座进来。我怕被他发现,所以没有接近,但远远听他和笏君卿谈的大意,却是要灭我翳流。"
"呵呵……好啊,真好……哈哈哈哈……"
教主发笑……四阁之一的疯魔恶盗也多年未听过了。
bào戾激蹿,毒血沸腾,是为杀气--不见刀光。
"这是首座与本教主一起玩的小戏码,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要让消息走漏,否则忠烈王死得就不好看了。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疯魔恶盗对教主的话从来不存怀疑,"属下明白。"
"下去吧。"
深潭无波,非是静水,而是其下急剧扭曲的漩涡……
认萍生……认萍生……
紧紧攥住袖中烟筒,火熄,竹节已冷,在压力下咯咯作响,濒临崩裂。
忽而几声婉转啾啼,南宫侧目,窗棂上停了一只huáng翅小鸟,东张西望。
南宫素来焚毒为香,翳流教主房间三里之内本是鸟shòu绝迹。而近来,认萍生把焚毒换成了真正的熏香,并在其中配入了七味安神明心的草药。
在这翳流之内,一切都是随着他的兴……
走近几步,小鸟跳了跳,振翅欲飞,南宫眼神一寒,身未动,发丝却似有生命,bào长数尺,疾如闪电,黑蛇一般死死缠卷,绞紧……几声吱吱咯咯骨裂的脆响,挤出一摊小小的腥红……
鸟--始终是鸟……
放松了一点点禁锢,便终究想着要飞……
就算只有一层纸的间隔,也参不透的人心,便是这样,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终将落到不可收拾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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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个月了,风中传来她的嘲笑--一片凋零的黑色花瓣……
相传,倾国的妖妇妲己,在行刑之前,跪落尘埃,仍如美玉无暇,百般娇媚,万种轻软。众兵士如木雕泥土,不能举刀……
那妖妇毒如蛇蝎的花魂,娉娉婷婷开满视界,不见日月……她们孕育的毒开始成熟了……
非死不可的人……非除不可的毒障……
一张张千娇百媚的花颜,皆在嗤笑:"你下得了手吗?"
所谓美人,比玉玉生香,比花花解语。万花丛中过,岂能不解花语。
慕少艾弯下身,将一朵开始颓靡的妖花置于指闲,"我也不需要下手。对你们,也无半点怜惜。"
揉碎了花瓣,慕少艾却忽然变了脸色,花汁的毒香,指尖沉寂已久的骚动……南宫真的不是耸人听闻--心瘾,是一辈子也不得超脱的。心只要有一丝间隙,她就会趁虚而入,然后,曾经痛不欲生的,也会怀念到丧失理智……
呼呼,以为只是条僵死的蛇,却反被咬了一口……
还没到时候,果然不可操之过急。
十日之后,笏君卿被困,南宫默许了慕少艾调动翳流援救,释出善意。中原